夜晚間,月桐服侍如嬪卸掉釵環安設。
星溪咬了咬嘴唇,“主子聽著,彷彿也是這個意義。”
“你說皇上當年下生之前的《歲朝圖》,那是過年的時候兒畫的清貢等物的;而這《職貢圖》,畫的則是萬國來朝時的各國使臣……”
月桐這才聽出來如嬪的笑裡滿是苦澀。
如嬪彆開目光去,“我隻是……怕自孤負了皇上和皇後孃孃的厚望去。”
廿廿雖說不是第一次當額娘,但是當那劇痛倏然襲來時,也還是忍不住叫出來幾聲。
廿廿便捉了祗若的手,指向如嬪那邊兒,“……我們都是一家人,她們兩個進宮來啊便也不止是為了我一個。我身邊兒有二妹一個就夠了,我可將這個野丫頭指給你去,叫她來給你當孃家人就是!”
如嬪抬眼望著窗外的夜色,“那你說,皇後孃娘但願我能誕下公主的啟事,是如若若所說的,皇後孃娘格外盼望小公主呢;還是,旁的?”
月桐迷惑兒地看過來,“主子……您這是怎了?”
次日,廿廿的二妹祗好、三妹祗若奉旨入宮來。
月桐一邊幫如嬪梳理滿頭青絲,一邊如有似無地問,“主子可曉得《職貢圖?”
如嬪冇說話,隻一雙眼悄悄地盯著星溪。這目光將星溪盯得發毛,星溪從速蹲禮,“……主子說錯話了,主子千萬彆往內心去。”
“哦?”如嬪不由得微微眯眼。
天光斜照而來,將她的身形投影在空中上。如許瞧疇昔,她大著肚子的模樣便更加較著了。
不知不覺間,就連月桐對如嬪的稱呼也從本來的“嬪主子”,悄悄改成了“主子”去……
“……但是已經都到了這會子,我卻還是不能從太醫們口中探聽出我這喜脈究竟是男還是女來。”
這日廿廿剛熬過了那一股子劇痛,卻聽外頭有些亂糟。
月桐便怔住,想了一會子,卻笑了,“那倒是真巧了嘿!雖說畫裡的內容是分歧的,但是主子倒覺著,實在還是一回事。”
如嬪這才緩緩笑了,“……那我從今兒起便要向上天祝禱,請賜給我一名公主,叫我能幫皇後孃娘遂了這個心願纔好。”
她不由怔了怔。
如嬪便笑了,“傻丫頭,說你傻啊,你還真傻――如許的話,在這儲秀宮裡,你也真敢張嘴就往外直說啊。這儲秀宮表裡,可都是皇後孃孃的六合,你也不怕隔牆有耳去。”
祗好也無法起掐祗若一把去,“誰纔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呢?都說我們這夾在當間兒當老二的,才真是姥姥不疼孃舅不愛的呢!”
祗若便笑著道,“那怕甚麼,用一半兒,剩下的一半兒說不定下回就用上了!”
廿廿便拉過祗好來,大笑道,“姥姥不疼孃舅不愛,那姐姐心疼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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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是死力去想那職貢圖是甚麼……這便入迷了。”如嬪趕快回神,衝著鏡子裡的月桐笑笑。
守月大夫和守月姥姥便都挪進了儲秀宮裡來,就近服侍著,隨時預備著。
月桐道,“主子就是記取疇前聽她們提及過,說當年皇上還在孝儀純皇後胎裡的時候兒,並未出世的那一年,先帝爺就曾經一幅畫兒作為君臣聯句的主題。可巧了,明顯皇上還冇出世呢,先帝爺就在那畫兒上用了‘嘉慶’二字了,偏內裡另有儲君即將現世的寄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