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回給和世泰拔去花翎,當時候兒畢竟和世泰方纔就任總管外務府大臣,故此廿廿心下還非常嚴峻來著,但是到了這一回,廿廿心下便也有底兒了,這便蹙眉道,“我冇問和世泰拔去花翎的原委,我問的外務府這又出了甚麼事兒?”
那薩滿婆婆則藉著那幽幽燈影,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如嬪,然後又對天子道,“唯有鈕祜祿氏,才氣令皇上子孫連綿……”
天子便也欣然施禮,“上神所言極是。”
天子這便又歎口氣,“爺定下了,還是賞還他公爵銜吧。好歹他自小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便叫他這一輩子得了個全而去。”
四喜輕歎口氣,“又是外務府工程那邊……查出工部有一書吏,假刻印文,向外務府廣儲司盜領銀兩,前後多達八次,竟盜領出款項七萬餘兩……”
月桂適時道,“也當真是巧了。當年外務府裡藉著工程的事兒,貪墨銀子最多的就是盛住,當年貪墨的銀子是九萬兩;而現在盛住都死了數年了,竟又出了個如許一個小書吏,查出來的盜領的銀子數兒是七萬兩……”
“但是當年,盛住的身份好歹是孝淑皇後的兄長,堂堂的國舅爺、承恩公,倒還罷了;但是這回便有些搗蛋了,不過是工部一個小小的書吏!不曉得旁人對這事兒如何想,歸正主子我啊,是不敢信賴一個小小的書吏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膽量,更有這麼大的胃口的……”
廿廿點頭,“你說就是。”
她就低低對皇上私語道,“鈕祜祿氏……主後宮福祉。後宮安,天下才定。”
他的性子像阿瑪,天生的平和散淡,在這宦海之被騙真做不到未卜先知,這便總有些預感不到的坑,叫他一不謹慎就能一腳給崴出來。
那薩滿婆婆麵無神采、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天子,連呼吸聲兒都聽不見了。
蘇楞額和阿明阿,兩人身為外務府大臣的同時,在前朝也有官職——說巧不巧呢,這二位也同為工部官員。蘇楞額為工部尚書,阿明阿為工部侍郎,這便是全部工部就把持在他們兩人手裡!
皇上得了信兒,也是一時有些愣怔。
天子眼中熠熠而動,握著廿廿的手,“……你曉得麼,你如許的話,我小前兒也聽額涅說過。”
司禮的外務府大臣忙叫一聲,“降神——請皇上跪……”
和世泰用力地樂,“固然主子是姐姐的弟弟,可主子也是皇後主子的主子……此時唯有如此,主子方能心安些。”
彆的另有一些諸如曆代各位皇後的忌辰、腐敗常祭等典禮便該由皇子來施禮。故此從正月到三月間,綿寧也幾近忙到腳不沾地,一共都冇在京中呆多少日子。
饒是如此,但是和世泰見了廿廿,腿肚子還是有些發軟,這便直接跪下了。
天子歎口氣,“豐紳殷德這些年也犯下很多錯誤,公主府長史又曾告密他有刺殺公主之嫌……爺本來不想饒他。”
因坤寧宮中的家祭多為“背燈祭”,故此周遭門窗早由青幕圍起,不透天光,內裡燈火幽幽中,薩滿婆婆身上五彩神衣飄舞,皮鼓聲陣陣,捲菸環繞……人剛踏步此中,便不自發目炫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