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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皇上便下旨進封十七爺為慶親王，以盼十七爺的病能好起來。

皇上得了信兒，怔怔坐了半晌，眸子兒也不轉了，彷彿連氣味都停了下來。

皇上非常不放心十七爺的病情，這便往年都是仲春前去謁陵，本年都遲遲未出發。但是已經推早退了三月，再不出發謁陵，便是對祖宗不敬了。皇上不得不出發。

“十七爺他，這平生先有汗阿瑪的鐘愛，後有皇上的庇護，他啊，他便是走了，這一輩子也過得比其他統統人，都更稱心呢。”

“享太廟早一年遲一年都不要緊，擺佈每年都要春秋數祭。”廿廿心機沉寂下來，淡淡道，“這會子最要緊的，倒是十七爺病了。叫綿忻到十七爺跟前去儘一份孝心，那纔是他更值得的。”

皇上猛地笑了聲，攥住了廿廿的手，“對，你說得對。是十七他先去見阿瑪、額涅了……他們隻留下了我，還得持續守著大清的江山。”

廿廿嚥下悲聲，儘力道，“這不也是他的性子麼？十七爺就是調皮啊，總想叫皇上意想不到呢……”

“他是個甚麼樣的人啊，他一貫都是調皮的、活蹦亂跳的，他如許的人應當能活得最悠長纔是。但是他如何竟然就，走到我頭裡了……倒還叫我去送他。”

皇上加恩的旨意裡，密意回想起當年十七爺與乾隆爺的父子情深：“朕弟慶郡王永璘，幼齡時仰蒙皇考高宗純天子鐘愛，每逢巡省。必蒙考命，同朕及結婚王隨扈。”

廿廿本身也是肉痛如裂，卻不能不摁下來，從速上前親身拍著皇上的脊背，再伸手到皇上心口處摩挲安撫，“……皇上，皇上節哀啊。”

但是——便連再為他生一回氣，竟然再也做不到了……

仲春，皇上親赴十七爺府上視疾。

如妃看廿廿一眼，“……倒是。四阿哥也帶著我們綿愉去了。不過四阿哥那孩子辦事就是妥當，臨去之前還特地到我麵前來叨教下，曉得我擔憂綿愉身子骨兒弱，怕染了病氣來。”

綿忻這孩子雖說天生聰慧，年紀雖小卻沉寂練達，但是綿忻畢竟年紀和經曆上輸給二阿哥太多，廿廿也不能不更要多加謹慎些。

皇上哽咽道，“客歲爺才過完六十大壽，本來想著，再過幾年他也六十了……卻冇成想，他竟然走到我頭裡去了。”

而本年，皇上又禦筆親封了這位新任徒弟顧皋，官職也更是耐人尋味——東宮詹事府詹事。

廿廿便微淺笑道，“你倒縱著四兒那孩子去！這會子這便是你在替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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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歉意道，“四兒這孩子這事兒辦得便有些魯莽了。你說的對，十七爺病榻前，又豈是五兒如許小的孩子該去的呢？”

至此，皇上一母所出的兄弟姐妹，已經全都不在人間了。就像皇上所說，就隻剩下他一小我了。

十七爺那麼個活蹦亂跳的人，便是年長以後還是調皮的性子，但是正月裡隻因染了一場風寒，卻竟然說病就病倒了……廿廿此時不便利親身前去看望，便也唯有叫綿忻到十七爺病榻前去儘這份兒孝心，廿廿這心下纔好受些。

廿廿懂，這是皇上心底下還是不肯意信賴十七爺是真的冇了，他甘願是本身聽錯了，或者方纔是岔神兒了……他是但願，等他這回謁陵回京去，還會瞥見進封親王了的弟弟，還是還能活蹦亂跳地在宮門口恭迎，或者再憑五十五歲的年紀，再當一回長幼孩兒，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兒來，再叫他這個當兄長的活力一回，或者乾脆看病好了，就將因病賜給的親王再給革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