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擔憂,貳心頭一樣滿盈著一股躁動。
一旁的陳觀海道,“世子是與尊駕比鬥,與旁人何乾,許先生此言,未免辱人太過。”
襄王世子熱血衝頂,“當某三歲小兒,再三出言相激,某便應你,看你有何古怪。”
訟斷,乃文士必修的一本功課,且凡為文士,雖惡訟師之業,卻多好暗裡論訟,批評廷斷。
事已至此,克服許易毫無但願,不照及時止損,就憑先前難住大越三百新科進士,已經充足他襄王世子立名天下了。
“……許某故鄉,有一落地老秀才,屢考不中,遂熄了功名心機,於鄉中社辦專塾,不教經史,專授訟術。老秀才座下出過很多聞名訟師,名滿州郡,為老秀才博得不奶名聲。而這老秀纔有一門規,規定入其門者,需交納一半的束脩,另一半束脩則在該徒再打贏第一場訴訟後,翻十倍交納。”
雖是激憤之言,卻偶然中道出了真相,許易還真就是盜竊而來,不過從另一個天下盜竊來的,便是神佛也何如他不得。
“是啊,不管如何斷,這張生都輸定了。”
許易這話,真把他架在梁子上了。
“…………”
心中啞然,手上倒是不斷,刷刷記錄著。
本來對戰詩仙詞聖,也是他襄王世子經曆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惜乎墜入許易狡計,襄王世子步步出錯,連風采也未曾保住,竟露了愚人之相。
明著指責許易,實則表示襄王世子不要入彀。
現在許易拎出此事,襄王世子便想回絕,也得考慮結果,畢竟,連訟斷都不能為之,如何敢稱智士。
話才至此,滿場世人儘皆麵露古怪,你這故鄉未免太奇異了,甚麼怪事都產生在那邊。
悄悄沉思,陳觀海弄不清許易的目標,直到現在許易直言,要襄王世子輸則為一眾新科進士道歉,陳觀海才明白許易情意,這是擺瞭然要死踩襄王世子。
此題失利,襄王世子便已算敗了,許易卻不容他喘氣,逼問道,“第二問,依許某之見,世子不聽也罷,免得又口吐鮮血,徒勞心神。”
各種群情蜂起,許易也不打斷,還是葉天高檔得不耐煩了,重重咳嗽幾聲,止住亂局,冷冷掃了許易一眼,道,“弄甚麼玄虛,好生出題!”
大越天子於王座撫掌讚道,“許卿倒是妙人。”
但因許易擺出的引誘實在太大,通過訟斷便可翻轉局麵。
即便才乾不彰之輩,亦可在訟斷之上,頒發觀點,博取眼球。
襄王世子自也悟出,正待說話,卻聽許易道,“陳先生且聽許某說完,再論不遲。某第二題,乃是一訟斷,隻要襄王世子斷得公允,便算某輸,莫非襄王世子連訟斷也不敢接,那可就妄稱智者了。”
許易也不回他,接道,“老秀才話罷,那張生也提出兩點觀點:其一,此場官司如果他勝訴,按堂官訊斷,他就不需求像老秀才付出剩下一半束脩的十倍;其二,此場官司他如果敗訴,按老秀才本身的門規,他一樣不需求像老秀才付出剩下一半束脩的十倍。”
故事到此,滿場嘩然。
此言一出,襄王世子到口的話,再也出不得口,本漸平複的心境,再度翻滾蛋了。
這番話戲謔之極,惹得滿場大笑,襄王世子麵被寒霜,恨恨瞪著許易道,“中間倒是真小人!”
許易見襄王世子臉孔殷勤竄改,沉吟不決,加一把火道,“看來某真錯怪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