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錦春_第057章 潁川秦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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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凝神半晌,方躬身道:“太祖母,我是偶然間聽那薛家仆人閒談,這才曉得了江仆射家的這件舊事,那已經是早幾十年的事了。當年江仆射有一個遠房族叔,傳聞是個極聰明清俊的郎君,本來是有望入仕的,可他卻在守孝期間不遵禮法:斬衰裡穿綢衣、百日內飲茶、棚屋裡枕錦褥等等,固然犯的皆是小錯,可族長卻將他一家皆除了族……”

太夫人淡淡地看了看她,又轉向秦素,神情無波:“六娘,你叔母的話你可聞聲了麼?”

“說得好!”秦彥昭搶先喝起彩來。他似是極其衝動,語聲微帶顫抖,頰邊泛出一抹潮紅。

年青人的血老是熱的,也最易受勾引。秦素的這番話如一把火,將秦府的式微與頹氣燒儘,帶來了光亮與但願。不止是他,秦彥直、秦彥柏這幾個亦是滿麵激揚,隻礙於德暉堂一貫莊嚴的氛圍,並不敢大聲擁戴。

秦素蹙眉想了一會,方細聲道:“太祖母,薛家仆人倒是說了啟事,然原話我記不清了,隻記得大抵的意義。傳聞,那族長頒下號令後,江氏族人亦有很多說他做得過分了,那老族長便說,以末節而知大事,一時之情弊若聽任,則江氏一族危矣。”

那是如此奇特的一刹,六合間仿如有巨錘砸落,重重一記,敲響在每小我,特彆是每個年青人的心底。

到底是太夫人,雖亦是表情衝動,卻仍舊保持著復甦,開口便直指秦素語中的核心。

秦素心中暗讚了一句,口中已是恭聲道:“是的,太祖母。”

她問得也算是常理。那江氏乃是王謝,若真出瞭如許的事,必然是藏不住的,可他們在青州卻從未傳聞過。

望著秦彥昭重新規複了神采的臉,以及他那雙隱著欣喜與高傲的眸子,秦素拭了拭額角的汗。

太夫人的眼角垂垂潮濕,心底被一股情感漲滿,卻又無從宣泄。

此言一出,鐘氏的神采微微一僵,垂眸不語。

這麼多年疇昔了,秦氏的光榮已然泯冇,但是,她骨子裡的執念卻還活著,如經霜的老樹,隻待著重新抽芽的那一天。

鐘氏沉吟了一刻,麵上便帶了幾分謹慎,蹙眉道:“我隻是感覺訝異。不太小錯爾,何至於百口除族?此事可當得真?莫不是以訛傳訛?”

她清而弱的語聲在房間裡迴盪著,世人皆凝神諦聽,每小我的神情都含了一絲慎重。

“六娘,你方纔說江家出了事,但是說的江仆射?”

德暉堂高低一片沉寂,漫天飛雪似亦在那一陣激昂的話語聲中停止了墜落。

有多少年了?

已經有多少年,她未曾聽過這般誌氣昂揚的話語了?

太夫人擺了擺手,垂目看著她,溫聲道:“無妨。你想說甚麼便說。”

秦素如何說也是失禮的,一度令高老夫人非常不快,吳老夫人的話若換個角度去聽,便有替孫女報歉的意義。

高老夫人淡淡一笑,算是揭過了這一頁。

秦素恭聲道:“我聽到了,太祖母。然此事卻非誣捏,而是確有其事,因為那薛家仆人閒談的時候,剛好有一個薛府門客顛末,我聽到他跟他的小廝感喟說‘江氏到底是王謝,行事叫人愛護’。太祖母請想,若此事是假,阿誰門客又怎會有此感慨?”

宿世活得太冷,連骨頭裡的血都是冰的,驀地間來這麼一段激揚陳辭,任誰都會感覺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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