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府後,俞氏每日皆會去德暉堂走兩趟,朝定暮省、雨雪不輟,謹守端方、從無超越。而每逢初1、十五這兩日,她則是從早到晚足不出戶,儘量不與兩院諸人見麵。
她臨時還想不明白,吳老夫報酬何俄然要針對西院,現在的鐘氏最為憂心的,是西院並非水潑不進,她明顯已經叮嚀過下人,在給秦彥昭加棉被鋪軟褥時,不準泄漏風聲,可最後,東院還是獲得了動靜。
待她分開後,太夫人便遣去了屋中使女,隻留下週嫗奉侍,方緩聲道:“前些日子,董涼去了多數,約摸要到來歲初才氣返來了。”
她主著中饋,操心一家子的吃喝用度,董涼總領諸事,其侄董安管著采買,這二人分開讓她頓覺不便。
薛二郎一起護送秦素回青州,半途還幫著措置了一群強匪,這般恩典,秦家總要有些表示,哪怕明知對方並不在乎,禮節上卻不能落了下乘。
俞氏是個見機之人,住進蕉葉居便過起了深居簡出的日子,凡府中有喪事,她必會避開。每年幾位夫人過壽,她皆是從不列席的。而當年林氏有孕以後,病體初愈的俞氏乃至還帶著未足一歲的秦彥雅避去了府外,於上都城外的白馬寺為亡夫誦經、為宗子祈福,整整靜修了三年,直待林氏生下了嫡長女秦彥婉並長至週歲過後,俞氏方纔回府。
太夫人隔窗瞧去,隻見俞氏款款步上曲廊,身上披了件素麵竹灰棉氅衣,頭髮上、肩膀上皆落了雪。一旁扶著她的秦彥雅也是渾身的雪花,兩小我立在廊下撲撣著,又有小鬟上前幫手除屐,一時便未及進屋。
見她如此,太夫人便更加地看重她,家中大小事件多會請她過來商討,也是一份尊敬之意。久而久之,便連吳、高、林、鐘這幾人,亦對她非常信重。
世人在屋中閒話了一會,俞氏便也到了。
她本日起得早,此時已是微感怠倦,便叫人拿一隻隱囊放在背後靠著,環顧了世人一眼,方漸漸隧道:“留你們下來,是要與你們說件事,此事……”她說到這裡俄然愣住,轉首喚周嫗:“嫗,你去一趟蕉葉居,請大夫人過來一趟。我一時卻忘了,這件事她也需曉得。”
“外頭風大,你們快出去暖暖。”太夫人提了聲音說道。
她生著一張清清淨淨的瓜子臉,墨眉澈眸,烏黑晶瑩的肌膚像是能發光,隻立在那邊,整間屋子便跟著亮了幾分。
高老夫人端起茶盞,不冷不熱隧道:“姒婦如願以償了。”語罷飲了一口茶。
高老夫人愣了愣,旋即發笑:“姒婦也真是……”無法地搖了點頭,亦不再往下說。
“不知董涼是幾時走的?帶了哪些人手?六孃的字條可一併帶去了?”吳老夫人問道,並未粉飾語氣裡的熱切。
太夫人便叮嚀:“叫大夫人和雅兒出去吧,廊下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