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允衡前些時候升了官，現在任著中書侍郎，五品官職，不高也不低，偶爾能在殿前行走，卻也不算亮眼。

鐘景仁是鐘氏的長兄，一向掌管著秦家幾處窯廠，每年年底他都會回秦家交帳，趁便送些年禮。

斑斕聞言便輕笑了起來，殷勤上前扶著秦素，不一時，這主仆二人的身影便已漸行漸遠。

那人影滿身皆裹在大氅中，唯暴露了一雙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秦素她們遠去的背影，半晌後，猛一回身，便消逝在了沉沉夜色中……

何鷹一身玄色勁裝，筆挺地立在案前，聞聲薛允衡的腳步聲，他立即麵朝屋門方向，單膝點地叉手道：“見過侍郎。”

薛允衡再度自嘲地笑了笑，漸漸地向前行去。

秦素鬆開手指，向阿勝他們微微點頭，含笑道：“你們快去吧，彆誤了傳話。”

“本來他就是阿勝啊。”斑斕的眼睛亮晶晶地，兩手捧麵，麵上是情不自禁的一絲甜笑，渾若動了情。

“前頭出了甚麼事？瞧你們慌裡鎮靜的。”斑斕搶在秦素之前問道，那一雙眼睛裡滿滿地皆是獵奇，像是恨不能跑出去看兩眼纔好。

多數的冬夜，不似南邊清潤，而是有種枯燥簡爽的況味，星子鑲嵌在深藍色的天幕上，若水間出現的點點波光，清透、潔淨、酷寒，冷酷得像是神祗附視眾生的眼神。

由始至終，阿勝並未顯現出與秦素有多靠近，舉止非常沉穩，與秦素影象中的馭車青年，已是大不不異了。

亦便是說，她一向擔憂著的那件事，亦要產生了。

這空蕩的院子，鋪著平平整整的大塊青石，就算走夜路不打燈籠，也完整不虞跌倒或撞傷，因為實在無物可撞、亦無物可踩。

秦素便點了點頭：“阿誰是阿勝，原是馭車的，我回府半路上遇見了能人，多虧他臨危穩定。”她的語氣含了感慨，“現在他在主院做事，可見太祖母也賞識他。”

“南邊女郎麼。”薛允衡喃喃自語了一句，複又自嘲地搖了點頭。

秦素便作出一個適合的歡樂神采來，雀躍道：“恰是呢，鐘母舅帶來的玩物，最是風趣新奇的了。”

角落裡的那幾棵花樹，長年半死不活，一年也可貴開出朵花來。荷花池裡更是冇半分花影，隻要一大片野生的浮萍，將那池水汪得綠陰陰地，早晨看著另有些嚇人。

“阿堵，阿堵。”薛允衡叫了兩聲，卻未聞覆信，他便又改了口，語聲非常不耐：“鄧通，你給我死過來，裝甚麼聾。”

秦素趕緊收斂了笑容，輕聲道：“我們快些歸去吧，今晚早些安睡，說不得明日一早便能見到鐘母舅了。”

秦素並未阻她說話，隻悄悄地不出聲。

現在，這位名滿陳國、令無數少女臉紅心跳的薛二郎，哪另有素昔白衣飄飄、大袖當風的模樣？那一臉的氣急廢弛，直是與平常大相徑庭。(未完待續。)

不知為甚麼，他的麵前俄然閃現出了一個不起眼的身影，青幕白衣、扶杖而立，遠遠地現於他影象的角落，清肅且冷寂。

“瞧女郎歡樂的。”斑斕笑著打趣了一句。

鐘景仁每次來秦府，都會給各院送些禮品，因他長年走南闖北，帶回的物件倒是件件別緻，確切很值得人等候。

薛允衡不疾不緩穿太小徑，直到行至書房的廊下方纔停了一會，將燈籠掛在門外的銅鉤上，旋即排闥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