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栗挑簾進屋時,秦素正伏在窗邊的大案上,隨便地翻看動手邊的一卷書,意態閒適。案上擱著一隻青銅香爐,淡淡的芳香充滿房間。
阿勝也幫不上甚麼忙,且據她所知,本日亦未輪到他的班,平白地叫他出來,說不得還會惹人思疑。
麵前這幅畫冷意湛湛,說是冷梅還差相彷彿,卻與“傲”字冇半點乾係。
在她的影象中,秦世芳每年的正月初八皆會定時回孃家,每一次亦皆是歡歡樂喜的,從冇有哭過。
阿栗忙慎重點頭應下。(未完待續。)
阿栗屏息斂聲,放慢腳步走了疇昔。她的行動帶起一陣風,筆挺的青煙驀地一歪,拂向了一旁。
秦素冇說話,卻輕歎了一聲,支頤靠向牆邊。
她蹙眉想了一會,方輕聲叮嚀道:“明日/你去尋朱繡罷。她一家皆住在角門外的梨花巷裡,你不拘帶些甚麼去看她,趁便探聽一下本日之事。”
大半個時候後,作畫已畢。
秦世芳哭了?為甚麼?出了何事?莫非是左家又有甚麼題目?
與家人賞花作畫,與姊妹閒談笑談,在酷寒的夏季午後,於廊下支起細碳風爐,暖一盅春分雨水、看一院白雪紅梅,冇有算計與運營,統統皆是天然且簡樸,如四時輪轉普通,不需破鈔半點心機。
秦彥婉張了張口,似是不足言未儘,但是一個呼吸以後,她伸開的嘴又合攏了來。
打發走了阿葵,秦素便單獨轉回西次間,將新畫的畫捲起,擲入畫筒,再將一應筆墨重新清算了一遍。
阿栗上前兩步,抬高了聲音道:“我疇昔的時候,正房的門關得極嚴,蔣嫗親身守著,不準人靠近。不過阿花說,她從階下顛末的時候,似是聽到屋裡有哭聲傳出來,她說像是姑太太的聲音。”
半明半暗的光暈下,她的笑像是被滿室的暖意熏化了,尚未及眼底,便已散儘。
秦素奇特地看了秦彥婉一眼,理所當然地將手臂一伸,指向那一樹紅梅道:“這梅花風骨傲岸,莫非不該該以‘傲霜’名之麼?”
婢女幽幽、雪色冥冥,東晴山莊的傲雪紅梅,到了秦素的筆下,便成了月下冷梅、幽影獨對,如何看都失了那一身灼烈與傲然,倒是多出了些許冷峭,若再細看,那冷峭裡另有一絲陰沉,的確叫人不寒而栗。
秦素早便傳聞了,左思曠於鄰縣救了何都尉一命,由此得來上峰賞識,現在何家與左家兩家人正走得近。而秦世芳立下瞭如許一件大功,以她對左思曠的那一片癡心,正該好生與他纏磨著,如何回了孃家便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