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錦春_第129章 莫不離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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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我當如何?”蕭以漸的語聲更加苦澀起來,背在身後的手微微顫抖,“你說,你奉告我,我當如何?那些事……那些事已經如同大山,將五郎壓得頭都抬不起來,你不心疼麼?莫非你還要我奉告他真相?莫非你真要我跟他說,我青州蕭氏乃是……”

玄衣男人靜了一會,垂首道:“是,先生。”

他的語聲幾近毫無起伏,那一絲笑意便如同被大風吹熄的火焰,快速一下便消逝了。

“嗬嗬”,白衣男人收回了悄悄的笑聲,像是聽到了甚麼好笑的笑話普通,點頭道:“阿烈,你又錯了。我說過多少回了,叫我莫不離。先生如許的稱呼,以我戔戔庶族,現在又是賤籍殘軀,可真是擔待不起。”

蕭老夫人話音未落,蕭以漸已是麵上一僵,旋即神采龐大地看著她,無聲地點了點頭。

他的心底一點一點地暖了上來,將她的手執得更緊了些,渾濁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極淺的霧氣。

自成為伉儷的那一刻起,他們的運氣便連在了一起。他們共同承擔著阿誰奧妙,相扶相攜,走過了大半生的工夫。他們的一輩子就如許走到了頭,她怨他,也恨他,但是到了最後,他們仍舊是要在一起,持續接受著那祖輩留下的統統,共同走向生命的起點。

“我就知你會如此。”蕭夫人的語聲中含著極深的怨懟,扭過甚去不再看他。

他實在……也是各式艱钜的罷,甚而比她還要艱钜。

北風殘虐而起,在這闊大的府邸中狂湧如浪,有若山呼海嘯奔襲而至,似是下一刻便將掀翻屋頂,將全部大地倒轉過來。

唯有在如許陰暗的光芒下,在這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裡,隔著昏黃的燭火與滿室冰寒的夜色,你纔會發覺到,在如許的一張臉上,有著如何狠惡的衝突與牴觸,即便是沉默不語,那眉與眼,亦像是在與整張臉戮力相抵、左拚右殺,似是想要脫出這張臉而去,卻又不得不囿於這方寸之間,將性靈與本真,死死地壓抑於其間。

到頭來,這世上終有一人陪在他的身邊,他的苦和累,她全都曉得。

“畢剝”一聲響,那碳爐裡爆起了一團火花,複又燃燒。阿烈的聲音便嵌在這亮光中,降落得有若內裡殘虐的暴風:“密信在此。”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張紙條,遞給了莫不離。(未完待續。)

白衣男人笑了笑,歎了口氣:“此處何來郎主?不過喪家犬一條罷了。”語罷,他便伸出了骨節粗大的手,往某個方向一指,漫不經心腸道:“你家主公在那邊呢。”

“郎主,高翎返來了。”一個滿身玄衣的男人肅立於側,向著那白衣男人低聲稟報。

白衣男人向爐火旁靠了靠。

燭光在他的臉上氤氳著,照出了他的麵龐。

那一刻,她滿心的怨懟,倏然便化作了一腔悲愴,手裡的念珠“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她悵悵地轉過眼眸,將虛飄的視野拋向了房間的一角,似是透過那垂下的簾幕與厚厚的牆壁,望著遠處的某個處所,很久後,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如許一張衝突重重的臉,無疑會予人深切的印象。

他的手掌冰冷,一如她手指的寒涼。

蕭以漸上前幾步執住老妻的手,頜下髯毛顫栗著,半晌火線才擠出了幾個字:“你……可懂了我?”

這行動經過他做來,不像是人類出於本能的畏寒逐暖,而更像是一種決計的仿照。彷彿唯有如許做了,他才氣更趨勢於人類一些,而不是冰冷的石頭或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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