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了長輩在麵前，這小小的七娘便也有了孩子樣兒，也不像平素那樣溫馨了。

隻是，她們不熟諳也就罷了，倒是直接將櫻花誤作了桃花，且還是如許當著世人的麵兒說了出來，卻叫人不知該如何回話纔是，既不好直接改正，又不能置之不睬。

這所花圃乃是當年秦宗亮花重金請匠人修建的，其間花木精潔、亭台軒麗，不但占地廣，且風景亦極新奇。有青竹短籬攏著的草屋三兩間，籬上垂了野潑潑的草花，自有一番意趣；亦有荼蘼花障繞出一角小亭，亭外牡丹盛開，彆是一種繁華景色；另有一處地點，竟彆出機杼地將藤蔓橫擰了過來，繞著幾塊清奇山石委宛發展，石下便有蓮池捧心、裝點浮萍，那池水清透得如一整塊透明的翡翠，又似長天落碧墮入凡塵。

方纔甫一離座，秦彥婉便將秦彥柔的手塞進了她手裡，其企圖自是要她關照這個最小的庶妹了。

不說無人登門，隻說遵循禮法，太夫人這話說得很有分量，亦是在隱晦地表示，秦世章畢命本即大喪，秦家閉門謝客也在道理當中，倒是將霍夫人話裡的話給擋了歸去。

便在她開口的當兒，秦素清楚瞥見，霍亭淑的眸中，閃過了一絲不屑。

霍亭纖仰首癡望著這落英如雪，半晌後，方輕聲讚歎道：“這花兒……真真是美得如夢似幻。嘗聽人言，說那桃木澗的桃花極美，現在瞧來，尊府桃花亦是不遑多讓了。”

這數處罰歧的景色，儘皆以一脈淺溪相連。那溪水於花圃南端假山下模糊而出，又在另一端數株合抱的櫻樹下悄悄隱去，水聲流轉清越，有若小巧擊玉，襯著這滿天下的麗色，恰是水若橫波、風拂香鬢的東風辭筆。

其間難處，便在於這個度不好掌控。

這姐妹二人，秦素宿世並未見過，並不知其本性。隻看此際的神采，霍亭淑像是很有成算的，而霍亭纖倒是一派的天真爛漫，還像個孩子。

按理說，不識櫻花並不出奇，蓋因這櫻樹北地多植，南邊卻並未幾見，而霍家是從最南邊的建寧郡過來的，不熟諳亦屬普通。

倒是順著太夫人的話，悄悄鬆鬆地轉了個方向，並冇做無謂的膠葛。

她輕柔的語聲落下，剛好又是一陣東風拂起，落紅成陣，雪片普通地四下亂飛，平白地便添了兩分喧嘩，倒將周遭那陣詭異的溫馨，亦給諱飾去了。

一眾女郎自德暉堂徐步而出，便這般看去，倒也是很多的一群人，僅是女郎便有七個，再加上各自帶著的使女，人數便靠近二十了。

秦素對她的評價，便又多了“曉事”二字。

到底年紀還小，傳聞要去玩，她此時已是一臉的雀躍，雖極力抿著嘴，以粉飾那兩個缺了的門牙，她的眼睛卻彎成了月兒，顯得極是歡樂。

她本就生得美，更兼風味清麗，這般於亂紅下吟詩的模樣，自有一番動聽的風致，直是難描難畫，霍家姊妹見了，儘皆怔怔而視，倒是將她唸的詩也聽了出來。

倒也是個聰明會看機會的人。

見她總握著嘴，秦素便成心逗她說話，專意去看小女人缺了的門牙。冇過量久，秦彥柔便曉得了她的企圖，又是頓腳又是鼓嘴，卻也冇鬆了牽著壞姊姊的手，兩小我不時便笑作一團，說話之間，便跟著世人彎出迴廊，穿過月洞門，來到了秦府最大的大花圃――位於主院東南角的“菀芳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