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至堅的脊背,一刹時挺得筆挺。
這一刻,在他腦海中閃現的,是一張乏善可陳的臉,與一身鬆馳粗糙的肌膚,另有那股刺鼻的桂花頭油的味道。
依她的猜想,聽聞這個動靜時,霍至堅該當歡樂纔是,可此際瞧來,他卻像有些不虞。
“唔――”霍至堅點了點頭,淡聲道:“他們家做的買賣不小,南北皆有,僅大的窯廠便有好幾座,自會有很多費事事。”語氣非常安靜,不見分毫情感。
此時,霍至堅已然行至九曲迴廊當中,他隨便地擇了一處雕欄邊坐了,語聲暖和地對長寧道:“上任以後,諸事繁忙,我也隻交代了你幾句便得空多問了,也不知你可查出甚麼冇有。趁著本日無事,你且將探聽來的那些動靜,擇緊急者說一說罷。”他一麵說著,一麵便將袍袖拂了拂,意態非常落拓。
霍夫人亦停下了腳步。
他說話時連頭也未回,語氣是一如平常的平平寂然。
“無事。”霍至堅很快便調劑好了臉部神采,淡聲語道,又回顧看了霍夫人一眼,目中透暴露了一絲暖和:“娘子辛苦了。”
霍至堅一麵聽著,一麵便將食指悄悄地點著雕欄,待長寧說完,他便也停下了手上的行動,望著雕欄外的一叢芍藥花,目露深思,麵上的神情含了幾分猶疑。
雪膚如砌玉、絲鬢若堆鴉,那微啟的紅唇中吐出甜美的氣味,醇香若酒,而那柔嫩的腰身似若無骨,纏綿在他的掌中,一起一伏,若雪山輕晃,在他的身下……
霍至堅腳下一頓,撚鬚不語。
“如何了?”她有些心慌起來,趕緊問道:“是不是妾說錯話了?”
他真是魔障了!
霍至堅揮了揮手道:“起來罷。”
“長寧。”霍至堅向著不遠處喚了一聲。
霍至堅冷肅的視野,自阿誰背影上緩慢地滑開,麵上浮起了一絲難耐。
“秦府景象如何?”他沉聲問道,一麵問話,一麵便沿著假山下的石子小徑漸漸地向前走著,步態非常沉穩。
霍至堅便向他打量了一眼。
霍夫人受寵若驚地垂下了頭,語聲更加和順:“夫主說得那裡的話,這些是我該做的。”
自到達平城後,他便令長寧細心探聽秦家諸事,現在聽其問起,長寧立即便打起了精力,上前沉聲稟道:“是,中正。自接到中樸重下的指令後,我派了幾人去各府跑了一圈,特彆是往秦家那邊探聽了一番,得來的動靜時,秦家比來費事事很多,且這費事多與幾處窯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