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去上京，秦素的有些安排便要重新換過了，倒是不便。

床榻已經清算好了，帳子亦是半垂半掛，金色的落日穿過素窗紗，投射在雀嘴銅帳鉤上，光暈宛然。

阿葵便執起茶壺，細細地斟了一盞茶，放在結案邊，複又去清算布帳與床榻。

“女郎，可要飲茶？”阿葵輕緩的聲音傳來，喚回了秦素的心神。

幾位夫人的精力皆不大好，吳老夫人更是神采懨懨，隻坐了一會，便被蔣嫗扶去東廂安息去了。

秦素跟在世人的身後，先去了五位夫人們住的院子，坐在明間裡略說了會話。

阿葵恭敬地應了一聲是，躬身退了下去，出門後還謹慎地將房門也掩上了。

可惜了那些上等的迷藥，竟被那些小賊得了去，如果擱在她的手上，多少事情做不得？

秦素微歎了一口氣。

秦素一手拿了木條，似是要支起窗扇，探出去半個身子，另一隻手卻藉著身形諱飾，緩慢地翻開中間案上的茶壺蓋，將茶盞中的茶水倒了歸去。

如此也好，飯食能夠不吃，水卻不能不喝，有了這袖子上的水漬，也能免除不需求的思疑。阿葵一會晤了，定會覺得那盞茶已經被秦素喝了。

宿世時，她便是被分撥住進了這個房間。此屋彆的好處冇有，唯有窗子的位置極好，正對著一樹白蘭，還能看到廚房的景象，便於察看，離院門兒也進，出入兩便。

阿穀垂下了頭，眼皮顫抖了好一會，方細聲道：“我……我是路過，正要……正要去廚房。”

於秦素而言，此乃絕好的行事之機。前提是，她的行動要非常、非常地敏捷。

聽著她的腳步聲垂垂行遠，秦素並無行動，隻悄悄地坐著，數息以後，她悄悄起家行至窗邊，兩手扶著窗扇，猛地往外一推。

她轉首笑了笑，道：“倒上吧，先放一旁晾著，我過會再喝。”

現在，那幾個小蟊賊為了摘出本身，想必已然退了宿，守在野地裡靜等著早晨大撈一筆。而晚食過後，住在驛站的三家士族以及圍樓中的一應人等，便皆會被迷藥藥倒。

但願今晚的月色不要太好。

秦素立在東廂次間的門前，掀起布簾，看著那簷角下懸吊著白紙燈籠，悄悄拂了拂袖袖。

秦素翻了個身，看向半開的窗扇。

這一晚，秦素已經等候好久了。

太夫人很快便叫大師散了，秦彥雅便帶著mm們，在秦彥昭的護送下回了她們的院子，一進院中，她便立即叫人關緊流派，不允收支，複又叮嚀秦家的廚役們燒水做飯，倒是底子不去碰驛站的吃食的。

阿穀喏喏應是，在原地站了一會，方往廚房行去。

如果斑斕值宿，借穿了她的衣裳出門辦事，倒是不必費心。阿葵便可惜了，若徹夜之事被甚麼人看到了影子，她必是百口莫辯，到時候必然去不了上京。

“阿葵，你去看看斑斕去了那裡。”等了一會，秦素便在案邊坐了下來，端起茶盞，語聲中微帶了一絲不滿：“出去這半日了，她連小我影兒都冇有，定是又去彆處閒逛了。”

秦素淨淡地看了她一眼，視野轉向天井，隻以眼尾餘光打量著她，語聲安靜地問：“你如何在這裡？”

秦素一手支頤，看著那一樹繁花入迷。

秦素除了鞋，和衣躺在榻上，閉起雙眼假寐，腦中思路不竭。

秦彥雅實在謹慎，隻可惜，那迷藥早就已經下在了水裡，她的長姊再謹慎，亦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