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錦春_第184章 攬秀園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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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秦世章還在,以兩女的模樣、脾氣與教養,說一門好婚事自是不在話下,但是,現在的秦家家世難堪,一時候卻叫人非常犯難,不知該尋甚麼樣合適的人家,才氣配得起這兩個超卓的女郎。

秦素曉得,再過一會,她便將沉甜睡去,如同這清芷樓中的人們,如同這全部彆院中絕大多數的秦家諸人普通,沉緬於這豪華而又低迷的香氣裡,於睡夢中甜美地呼吸。

秦家現在的情勢,便如同身處絕壁,向前一步便是粉身碎骨,可卻恰好被大要的繁華所惑,端著士族的架子,提著士族的風采,全不知腳下便是萬丈深淵。

真真不幸、可歎、好笑。

秦素麵上神情漸冷。

太夫人便微歎了一口氣:“是啊,北地多大族、多冠族,火食稠密,與之比擬,我們那邊倒成了南邊兒了,他們看我們,就像我們在青州瞧著那建寧來的霍家一樣……”

這多像是一個最精煉的諷刺。

太夫人將視野自窗前挪開,又歎了一口氣。

秦彥雅與秦彥婉,一個已經及笄,一個即將及笄,卻因了孝期之故,不好就此議起婚事來,常常想起,太夫人總覺歎惋。

隻是,這般旖旎的風景,秦家的馬車行過期,卻也未曾有半晌稍停。

“此人一多,是非便要多。”太夫人將視野自遠處的那一片粉雲處收回,端起茶盞啜了口茶,緩緩地說道。

此時方至三月下旬,桃花開得正盛,草木初吐新綠,遠遠看去,那甘泉峰半山含煙凝碧,半山珠雲粉影,如此妙景,實是美不堪收。

固然,那條路也一樣遍及波折,乃至能夠帶來更可駭的成果,可隻要能活下去,她便不懼艱險。

馬車搖擺著,時而前行,時而微停,走得不緊不慢,車廂中暖意微蘊,太夫人閉目養著神。

她驀地愣住了話頭,冇再持續往下說,很久後,方又緩緩隧道:“幸虧孩子們畢竟還小,又守著孝,倒是不好多出門的。”

月斜窗欞,濾太重重布帳,香囊上暗繡的銀線,在淺白的月華下間或明滅,若星鬥點點,那香囊中沉香夢醉的溫潤氣味,與龍樓香的淺淡香氣相合相攜,一呼一吸間,儘是沁人的味道。

太夫人悄悄擱下了茶盞,以手抵額,按壓了幾下。

“夫人倦了,可要我替您按一按?”周嫗輕聲問道,替太夫人捶腿的行動倒是半點未停。

在這暖和而孤寂的夜裡,這笑聲是如此冷酷,又是如此微不成聞,如同一粒石子投入沉淵,激不起半點覆信……

周嫗早便湊去窗前,向外看了兩眼,便轉首輕聲道:“到了,夫人,下車罷。”

“罷了,你也歇一會罷。”太夫人和聲說道,表示周嫗停了手,複又倦怠地闔起了眼睛,“我無事,靠一靠再說。”

她的神情淡了下來,眸光垂垂踏實。

秦氏雖已勢微,畢竟還是百年士族,她不但願這姓氏上積累了無數代的光榮,毀在本身的手上。

太夫人畏寒,北方的春季還是頗冷的,這一起之上,她車中的爐子便冇熄過火。

麻布中衣之下,那枚她貼身戴了數月的檀香印,在她的掌心和著心跳緩緩起伏。

輕籲了一口氣,秦素的一隻手不自發地撫上了胸口。

睡意垂垂襲來,似甜美而溫情的呼喊,引著她墜入那以好夢堆砌的虛無之境。

秦素漸漸地將那印章隔衣握緊,便像是握住了本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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