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軒見老者額頭上已血跡斑斑，心下雖有不忍，卻也明白是非清楚，便命他起家，沉聲問道：“說說這村莊的環境，它叫甚麼名字？本來有多少人？現在又剩下多少？”

男人聞言，眼神微動，終究還是停下腳步，從林雲軒手中接過那幾枚銅板，順手一拋一接，彷彿在衡量其分量，隨後不動聲色地將它們支出囊中。緊接著，他又伸出一隻手，目光卻未離那幾枚銅板，悄悄等候。林雲軒貫穿其意，略顯無法地笑笑，又取出一小串銅錢，悄悄放在男人掌心。此次，男人的臉上終究暴露一絲對勁的神采，點了點頭，開口應允：“問吧。”

林雲軒冷眼諦視著這群逼近的饑民，說道：“從進村時就感到那裡不對勁，現在算是完整明白過來了，為甚麼這村莊裡明顯一個活人都冇了，倒是見不到一具屍身。”

蘇翎本能地想要上前幫扶，但是老者見到她後的反應卻出乎料想，眼神刹時變得熾熱而貪婪，大聲呼喊：“是女伢子，是女伢子啊！！！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快來人啊！！！”

更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城中的氛圍也俄然變得嚴峻而壓抑，像是收到了甚麼風聲，物價飛漲。特彆是糧食代價的飆升，幾近是平時的三倍之多，使得公眾遍及感到發急，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街頭巷尾人影稀少。跟著他們沿長江而下，流民潮的範圍更加龐大，物價亦是隨之水漲船高，原打算用以采辦馬匹的資金，也不得不因這突如其來的物價上漲而重新打算。

老者臉上暴露一抹痛苦，苦笑一聲說道：“小老兒曉得，我們已經不配為人，但如果不吃他們，隻怕我們早已也化作路邊枯骨。本來，我們還會把死掉的人草草埋葬，再到前麵實在冇得吃了，連樹皮野草都找不到，分食了一名剛死的同村，再到前麵……這饑荒像是永久不會結束普通，也等不到朝廷派下來的援助。我們餓極了，目睹屍身也快吃光了，我那不幸的兒子眼看就要被餓死，小老兒我便是狠下心來把本就活不下來的小孫女做成了一鍋肉湯餵給了他……”

“比來這世道怎得越來越亂了？”林雲軒一皺眉頭說道，“不說那層出不窮的邪教徒，現在這又是活屍又是傳聞中纔有的精怪，之前幾近從所未聞……”

林雲軒望著劈麵而來、絡繹不斷的人群，心中獵奇難耐，終是決定上前扣問。他攔住一名衣衫襤褸、口音中帶著南邊特性的男人，規矩地問道：“這位兄台，叨教產生甚麼事了？如何你們都向西而行？”

“再到前麵，小孩，女人，都吃完了，我們便是幾小我聚在一起，一個接一個殺了剩下稍弱的男人，苟活到明天。”講到最後，老者的神采反而變得非常安靜，彷彿卸下了沉重的桎梏，他凝睇著林雲軒，眼中閃過一抹擺脫的光芒：“大俠，小老兒求你個事。”

“你是說……”蘇翎的眸中閃過一絲驚懼與不成置信，她心中出現的動機令她滿身不寒而栗，彷彿被冰水澆透。

“甚麼……！你們如何做得出這等事，不怕遭報應嗎？！”本來在林雲軒身後一言不發冷靜聆聽的蘇翎也是罕見地滿臉喜色，明顯對這幾人的行動深惡痛絕。

“那是我這輩子喝到過最鮮美的肉湯，今後便是一發不成清算，丁壯男人我們爭鬥不過，便是把目標盯在了女人身上，他們的肉雖不如孩童卻也是柔滑至極，哈哈哈哈哈——！”老者的話語中，竟然異化著一絲記念，那是一種對儲存巴望至極的扭曲感情，他的笑聲中帶著苦澀與猖獗，淚水與笑聲交叉，顯得非常苦楚。似是落空了神態，暴露那隻剩幾顆的牙齒仰天大笑，兩行淚水順著臉頰便是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