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腳也因長時候的站立和用力而腫脹不堪，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可他彷彿感受不到疼痛，隻是機器地反覆著挖土的行動，彷彿隻要如許，才氣稍稍減緩心中的哀思。

雙腿像是被抽去了統統力量，膝蓋一軟，身材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就期近將顛仆在地的刹時，蘇翎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前，穩穩地扶住了他。

直到天涯出現魚肚白，林雲軒纔將最後一口棺材安設入墓坑中。他跪在地上，用顫抖的雙手捧起泥土，一點點地覆蓋在棺材上。每一捧土落下，都像是壓在貳心頭的重石，讓他幾近喘不過氣來。當最後一塊杏木製成的墓碑插入墓塚之上時，他終究停下了行動，重重地對著這片安葬了全部杏花村人的處所磕了三個響頭。

“來，把粥喝了，哭了一場，總得彌補點能量。將來的路還長，我，陪你一起走。”

比及林雲軒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的臉上，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試著動體味纜體，卻感到滿身像是被扯破般的疼痛。每一寸肌肉都在號令著怠倦，每一根骨頭都彷彿被碾碎了普通。但是，這些精神上的疼痛，卻遠不及貳心中哀思的萬分之一。

不知過了多久，林雲軒的情感垂垂平複，隻剩下臉頰上殘留的淚痕和微微紅腫的眼睛，然後緩緩鬆開蘇翎，抿了抿嘴唇，聲音有些沙啞的帶著幾分歉意說道：“對不起師姐，是我失態了。”

至此，杏花村再無一人存活。

夜幕來臨，月色如水，灑在杏花樹林間，映照出林雲軒那怠倦卻果斷的身影。他揮動著鐵鍬，一下又一下地挖著墓坑。泥土的腥氣異化著汗水的氣味，滿盈在氛圍中。他的雙手早已被磨得血肉恍惚，血泡破了一個又一個，鮮血順著鐵鍬的木柄滴落，染紅了腳下的地盤。

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那雙靈動的眼睛，彷彿還在麵前，可現在卻已化為泡影，再也冇法觸及。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為甚麼天道如此不公？所謂天道，真的存在嗎？林雲軒隻感覺心中彷彿有甚麼東西碎出了一道裂紋。

蘇翎的目光還是和順，她伸脫手，用指尖悄悄拭去林雲軒臉上未乾的淚痕，行動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貴重的寶貝，又如幼時那般替他清算著亂糟糟的頭髮，聲音還是低柔，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冇事，誰都有這類時候，當初徒弟分開我時，也是感覺全天下都崩塌了，以是我很瞭解你現在的表情。”

林雲軒微微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再也冇法按捺內心翻湧的情感，彷彿統統的哀痛、委曲和無助都在這一刻決堤。手臂不由自主地抬起，緩緩環住了蘇翎的腰，指尖微微顫抖，卻緊緊抓住了她背後的衣料，彷彿驚駭她會俄然消逝普通。

林雲軒的雙眼幾近落空了全數色采，彷彿被抽走了靈魂普通。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近聽不見：“以是……李叔、孫大娘，另有花花，他們全都死了……？”

林雲軒終究不再壓抑本身，任由淚水肆意流淌，哭聲從喉嚨深處溢位，帶著壓抑已久的痛苦和無助，蘇翎的度量成了獨一的避風港，隻是緊緊貼著她，彷彿如許就能從她身上汲取一些力量。

世人見狀，倉猝圍了上去，林雲軒更是心急如焚，轉頭看向舟奕，聲音中帶著難以粉飾的慌亂與要求：“師叔！你、你快救救村長！我求求你，道源門法門那麼多，必然有甚麼符咒能管用對不對！求求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