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何處停靠_第四章 學費冇了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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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他見到奶奶在哭;他見到爹凶神惡煞的模樣;他見到了娘半掩半露的麵龐;娟兒氣呼呼的神采;另有馬栓兒赤條條的身子……這些人,忽近忽遠,最後飛進雲層深切。

山子在鐵蛋的背上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娃子們見狀,全都抱了衣服四周開溜。馬栓兒剛爬上堡坎,一根玉米杆便狠狠抽在他身上。固然他一貫放肆,好事乾儘,可兒命關天倒是頭一遭。這會兒,他已被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看清是誰在抽他,捧首鼠竄。玉米杆像是長了腳,直跟著他攆,一下一下,抽得他頓時有皮開肉綻之感。無法之下,他隻要光著身子逃進了玉米林子裡,滿身像是破了千百道口兒,又被撒上了鹽巴和辣椒。

“山子……”秦孀婦丟掉手中枝葉殘存的玉米杆,飛奔過來。

秦孀婦始終沉著地聽著。

“你寵他,慣他……你就等著哪朝給他收屍吧!”馬栓兒爹氣狠狠地丟掉扁擔,牽了黑狗出門。馬栓兒趁機溜進屋,扯了一條褲套上,抓了饅頭狼吞虎嚥。

圍觀的鄉鄰竊保私語:“咳,‘母夜叉’碰到‘惡妻’,有得熱烈看咯!”

夜色裡,迴應的她的,隻要遠處的狗吠聲。她落寞地靠在門檻上,淚水盈盈,低歎:要說,兒大不由娘;可這栓兒哪,咋就一出娘肚,就由不得我了哪!

馬栓兒娘追到門口,喊道:“栓兒……你這又是上哪兒去哪!”

馬栓兒正對勁失色,突聞鐵蛋說山子不通水性,定神看山子,他已不再掙紮。四周的人早已逃到岸上,有人驚呼:“馬栓兒,山子死啦!”

“哎,睡覺!”山子熄了電燈,一會兒,屋裡傳出均勻的酣聲。

“馬栓兒這娃子啊,再不管束怕是要出大事哪!”秦孀婦心平氣和地說道。

“二表嫂,是我,玉芬。”秦孀婦踏進門去,一條黑狗汪汪叫著躥過來,拽得鐵鏈嘩啦啦響。秦孀婦立在原地,驚魂不決。

水庫的堡坎是下山的必經之路。

這一刻,她彷彿做了一場夢,夢裡滿是栓兒來到這個家以後的風景,成日雞犬不寧。栓兒就是這家裡的霸王,上頭幾個姐姐,為他冇少捱打,吃的、喝的,全由著他兼併。閨女們恨哪,恨栓兒,恨她這個當孃的……

“你說。你二哥漫步去了,我聽著,轉頭捎給他。”馬栓兒娘一張臉皮笑得擠在一堆兒。

兩人正說著話,已走到堡坎上。山子瞅見前麵赤條條躺著小我,看景象,像是馬栓兒,心中不免膽怯起來,腳步也不如先前堅固。

“不不不……那可不敢!我但是地隧道道的‘旱鴨子’哪!”山子望著一池出現綠波的水,心生害怕,趕緊回絕。

“鐵蛋……我此生當代記取你的好!”山子伸手擦掉鐵蛋臉上的淚痕,自個兒卻已是淚流滿麵。

“啥?喲……我說哪,是來找茬兒的咳,咱華貴兄弟才走了幾年哪,你就守不住窩,改姓顧啦?”馬栓兒娘踮起腳尖,扯開嗓子大吼。

秦孀婦權當冇看到,推讓道:“不出來了。今兒來啊,是想跟二哥、二嫂說個事兒。”

“二表嫂……”秦孀婦恭恭敬敬地喊道。

“嫂子,你……我這是為馬栓兒好!”秦孀婦並不羞怒。

一晃,已是八月中旬,分開學的日子日趨逼近。山子家的院壩裡,分堆曬著各種草藥。披髮著溫馨的乾草氣味。屋內無人,一群山雀落在草堆上,落拓地小憩,嘰嘰喳喳,啼唱著屬於本身族群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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