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大半宿,便是杜衍故意多問兩句,終是抵不住蜂湧而起的睡意,嘴裡嗚嚕著,不知說了些甚麼,還是沉甜睡去。
“阿爹,你快返來呀!”女兒脆生生的呼喊打斷了他的思路。
火把輝映著阿孃絕望到浮泛的臉,她的自責清楚地傳入江月兒的耳中:“都怪我……若不是當年我看中了敬遠阿誰孩子,執意留下他,就不會引來本日這等禍事,都怪我!都怪我!”
衝到床前時,她眼裡已含了兩包淚:“嗚嗚嗚,豬蹄,你不要死!”
杜氏一怔:“怎地俄然要搬場了?這棟屋子我們才蓋好,能住很多年呢。”
“那孩子們呢?”杜氏問道。
不對!我是真不記得,還是我底子冇夢到這些事?!
香山寺老衲知名無號,乃至不是本地和尚,隻是暮年雲遊四海,走到楊柳縣,說此地當是佛教大興之地,便發了弘願修佛塔,在此定居下來的一個野僧罷了。
江家一陣手忙腳亂,待江棟再請來郎中時,江月兒已經圍著榻嘰嘰喳喳說了一兜子話:“小哥哥,你餓不餓?冷不冷?你如何不說話?你是不是……”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江棟感覺他頭有點疼。
這老衲除了募集善款修塔外,常日裡解簽算卦竟是極其靈驗,他憑這一抄本領,垂垂把個不著名的小寺養得舉縣皆知,香火不斷,到現在,乃至時有州府住民聞名以後上門求簽。
江月兒看在眼裡,哭得更大聲了。
江棟神思走遠,冇有看到,他懷裡的江月兒因為他久不答話,神情更加忐忑:莫非,豬蹄真的要死了?
“那你還記得你我為甚麼會被抓?”
到隻剩伉儷兩個的時候,江棟才與老婆道:“這裡住不得了,我想再搬一回家。”
恰好江月兒頭一日夢見過江棟一個朋友要上門乞貸,到第二日,這朋友果然來了。他穿的衣裳,進門時說的話,乞貸的數量,竟與女兒頭一日奉告他們的普通無二!
江棟神思走遠,冇有看到,他懷裡的江月兒因為他久不答話,神情更加忐忑:莫非,豬蹄真的要死了?
將兩個孩子抱上樓安設好,江棟才叫了家裡留守的兩個女人堂屋說話:“劉家半爿屋子都燒冇了,幸虧人隻是頭被敲了一下,流了點血,冇大礙。行凶的匪人還冇抓到,這段時候你們在家都警省些,不是熟人拍門就不要開門。”
“不錯,何況,月丫兒的夢境本來就是殘破的,誰又能說,我們的禍事真是由阿誰叫顧敬遠的孩子引來的呢?”
江棟感覺他頭有點疼。
杜氏紅了眼,抓住他的手往被子裡塞:“真是個不幸的孩子,夢裡都在叫娘。”
仙水街杜氏曉得,那邊恰是城中富朱紫家聚居地,除了冇有十裡街熱烈外,也是城裡上佳的居處,嚴老爺就住在那四周。
幸虧老婆與他設法分歧,老衲乃世外之人,一年到頭找他求簽問卜的人多如牛毛,楊柳縣人從冇人聽他說過一句不該說的話。想是見過的事多了,他對待女兒的事也不見有異。
這奶貓普通的淒嘶聲……
“月丫兒說過,因為阿誰叫顧敬遠的孩子。”杜氏也如許說道。
也是因為平時對女兒管束過嚴,怕她胡說話,等閒不敢放她出門,又憐她過於孤傲,對女兒找一個小玩伴來的慾望,江棟才那樣痛快就承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