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恰是陰天,次日下起了綿綿細雨,城郊田野埠麵濕透,到處一片翠綠的初夏風景令人賞心好看,但章鉞倒是滿腹愁緒,每天例行點卯,嚴禁兵士出營進城瞎逛,並以身作則待營中睡大覺。
下午未時初,章鉞率兵跟從符彥卿北上二十裡,在高城嶺下佈陣以待,剛一到駐地,親兵就返來稟報:遼軍通太高城穀,向訓和史彥超俄然殺出,遼軍措不及防,馬隊在穀地中冇法展開迎戰,乃至中伏大敗,丟下兩千具屍身向北撤退。
楊袞早就到了忻口以北,之以是比來才南下攻城,就是因為之前埋下的暗探上報,符彥卿率雄師北上了。這麼做就是“圍城打援”,好讓符彥卿主動奉上門。隻要將之擊潰便可,如許周軍主力就不敢放心攻打晉陽,也算援助劉崇了。
章鉞頓時被噎住,心中恍然大悟,本來符彥卿不是不敢戰,也不是怕甚麼功高震主,而是怕丟了節製近兩萬鎮兵的權力。想想的確是如此,亂世手中無兵難以安身,若趕上事情,再高的榮寵,再大的家業也是刹時灰飛煙滅。
蒲月初七,郭榮下詔,以符彥卿、向訓、章鉞、史彥超等,率步騎一萬六千餘人赴忻州,阻截南下遼軍。
而章鉞所部有一千五百馬軍,這要彆的照顧備用的耗損性兵器,以及部分戰馬食料和乾草,沿途固然能夠補給一些,但不會太多,後勤糧道建立起來,還不知是甚麼時候的事,以是章鉞讓李處耘、薛文謙率步營趕著二十輛大車隨行,糧草兵器全帶了半個多月的。
“可遼軍南下對晉陽我軍主力是個龐大的威脅,我們受命而來,不能不戰。”章鉞想北上迎戰,便對峙己見。
不想符彥卿卻滑頭地一笑,眯著眼回道:“老夫已年近六旬,四朝老臣,位列親王,再立軍功莫非去東京朝堂每天打嗑眼麼?”
若說忻州是晉陽流派,那麼忻口就是忻州流派了,若讓遼將楊袞攻陷唐林縣,那攻守之勢立變,楊袞可輕騎南下,全部忻州都不平安了。不過唐林縣城內,有新置靜塞軍八百人戍守,短時候應當能守住。
章鉞擔憂他們冇法完成作戰任務,待向訓、史彥超解纜後,派杜悉密帶著玄心、玄靈兩隻稚雕,領一百騎親兵遠遠跟從,好監督疆場環境。
晉陽到忻州近兩百裡,步騎合一行進,起碼要走三天賦氣到。考慮到沂州能夠冇甚麼存糧,符彥卿命兵士帶著十天的乾糧解纜,如許行軍負重增加,路上走得並不快。
章鉞也非常無法,隻得辭職出來,心中悄悄悔怨,北上晉陽冇把封乾厚帶來,而是把他留在了潞州照顧傷兵,不然還要不要再建功,封乾厚能夠把民氣猜度得更準更透。
符彥卿的中軍也帶了很多糧草,走晉陽東麵北上,到陽曲還補給了一次,再北上路就不好走了,多是崎嶇山路。因為太原北部與沂州交界處,有從西向東的崇山峻嶺橫臥,嶺中有赤塘關、係舟山、石嶺關等險要隘口。
四五天以後氣候終究睛朗,這天上午有哨騎回報:遼軍大隊從忻口南下了,探馬都到了城北三十裡。
“等幾天救兵到了再出戰,有功大夥兒分攤。”如果彆的將領,符彥卿當然不會說這些,他是真看重章鉞這個侄婿才直說了。
之前在高平一戰,史彥超麾下兵力傷亡有點大,一向冇有獲得彌補,本來兩千五百人,現隻要兩千兵不到點,此中隻要一個批示馬軍。而向訓所部,則是四批示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