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平心靜氣道:“朕曉得,朝中恭維奉承之風,由來有因。疇前先帝雄才大略,乾綱專斷,親身任命獄吏。雖有你們這幾十個博士,卻不得任用。就是如左相李卿和禦史大夫馮卿如許的良臣,也多是照著先帝的叮嚀做事罷了。先帝又最是嚴肅,科罰無情。你們怕死,天然風俗了謾欺於上,奉承求生。”他多次提到先帝,俄然胸中一痛,這痛覺轉眼即逝,但是卻逼真極了。
他起家走動,伸個懶腰,見眾博士麵上都露著瑟縮之色,尤以叔孫通為甚。
從大澤鄉起事,到打著為公子扶蘇與楚地舊臣項燕昭雪的燈號,再到一起到達陳郡,統統順利地就像是一場夢。
這本是背背後裡纔好建議的話,現在卻被天子劈麵挑破了。
“這便又引出朕要說的第三條,科罰過分嚴苛。黔黎若服徭役,就交不敷賦稅,交不敷賦稅,便隻能等著肉刑變成殘廢――如此景象,叫黔黎如何不反?”
也真虧趙高臉皮厚,還是笑道:“小臣不過是為陛下分憂。”
大殿上一片死寂,無人言語。
忽聽路旁稀有人,大聲叫道:“陳狗剩!陳狗剩!我們是你同親人呐,我們夏天一起在河裡洗過澡的!”
這傢夥真是無恥到了頂點,叫人都忍不住要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