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孫通：……陛下, 您可閉嘴吧！

眾儒生都向這個不要臉的傢夥投來鄙夷的目光。

現在胡海聽趙高說得清清楚楚，既曉得毒物出自夏臨淵之手，又曉得毒物乃砒|霜，便知此事早已敗露。胡海神采慘白，心道當日不該自比於漢獻帝衣帶詔之事，那漢獻帝但是事敗被殺了啊。

“行。”胡亥點了站在第一列右首的周青臣, “你是他們老邁，你先來講。”

新帝繼位後，先殺兄弟姐妹，再殺忠臣直臣，有目共睹。

周青臣就更油滑了, 因為吃不準天子的意義, 當下長揖道：“陛下, 小臣覺得，令眾博士一起會商、群策群力，結果會更好。”他恨不能比叔孫通行謙遜。

叔孫通心道：看來是仆射馬屁拍的力度不敷。

天子一怒，大殿上頃刻間冷寂下來，眾酒保跪地不敢出聲，唯有些許灑落在案幾上的酒液滴下來，滴答聲如急雨，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趙成問道：“哥，此事清楚是陛下欲殺您。您為何要誣捏張良為幕後主使？”

因走了原是十拿九穩的夏臨淵，趙高偶然久留宮中，草草一揖，便帶著世人分開。

趙成一噎，公然答不出。

“那你的意義是要與陛下挑明此事？挑明以後呢？”趙高詰問。

“來人，賞叔孫通二十匹絲綢。”胡亥壓著肝火，淺笑道。

而李斯與馮劫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目光中的無法憐惜，陛下無道，為臣者又能如何？

胡亥聽了，不動聲色，看向周青臣，道：“仆射覺得呢？”

趙高急問，“去查他家的人呢？”

趙高在眾郎中的拱衛下回到府邸。書房隻剩了趙高趙成兄弟二人。

叔孫通侃侃而談，“眾博士剛纔說的就更是謬論。現在天下一統，各郡縣間的關隘都已剷平，官方統統的兵器都已燒燬，更何況又有明主如陛下這般――那裡另有甚麼人敢‘造反’呢！那些人連盜賊都算不上，底子不值一提。小臣信賴，就在我們群情著的這會兒，這夥小人已經被抓住了。陛下，您該操心的是如何保重身材纔是，不該為這類小事兒費心吃力。”

他把心一橫，拳頭一攥，昧著知己就上了。

趙高一向波瀾不興的麵上，終究顯出了驚奇之色，“你說他跑了？”

周青臣恭敬道：“小臣覺得，當今陛下如此賢明，我朝法律如此完整，各郡縣的官吏忠於職守，這類環境，即使有人造反，也不成氣候，不消陛下勞心，本地駐軍便可把他們毀滅了，實在不必發兵動眾。陛下恩德，萬民皆知，四海鹹服。想來他們不過是些跳腳小賊，癬疥之疾，能夠不藥自愈的。”

叔孫通把頭壓得極低, 謙善道：“陛下，小臣夙來冇有急智，倉促間想不出來合適的對策。殿中諸位才學都遠在小臣之上，想必各有高見。”

胡亥算是看破了這些汗青上的名流，一個比一個會混。

胡亥冷眼看著，“哦？”

從天子的所作所為來看，這實在不是甚麼能謙虛納諫的主兒。

“陛下，小臣覺得，仆射所說雖有事理，卻還是太太謹慎了。”

“如何？怕獲咎前輩？還是怕獲咎你們仆射周青臣啊？”胡亥毫不包涵點破。

本來那夏臨淵宮外購置砒|霜，想到此事乾係嚴峻，不敢假於旁人之手。而砒|霜係劇毒之物，當今之世，刑法嚴苛，連坐成災，藥店多不敢賣。也幸虧這夏臨淵學過幾本醫術，知古籍中曾載從砒石中冶煉砒|霜之法①，因而尋到鹹陽四周寶穴核心，暗裡買了很多砒石，在家中閉門煉藥，煙燻火燎，煞是辛苦。卻不知，這統統早已落入趙高派來暗中監督的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