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動隻看得陸離眼皮一跳,一手按在桌麵上,差點就暴起了。
侍女忙將倒了的酒扯下,告了聲罪。謝凝的眼波更加和順,笑道:“這位蜜斯姐為何要報歉呢?是我家七哥太刁鑽了,不過,七哥不能喝,我倒是能喝的,隻要姐姐不嫌棄,願陪姐姐一場酣醉。”
謝凝那顆因他的吻而沸騰的心,也就垂垂地冷了下來,她眼中重新呈現了那似笑非笑的神采,勾著嘴角道:“陸離,我已經很仁慈了,已經不要你的至心,隻想曉得從你第一次見我以來究竟產生過甚麼事,這都不信,我如何信賴你?將心比心,我甚麼都瞞著你,傷害你,丟棄你,隻奉告你這不過是為了你好,你會諒解我麼?”
“我也想呢,可惜,還冇能見到四大世家的人。”謝凝憂愁道,“琴心姐姐,你有冇有甚麼體例能叫我同周家老爺見一麵?他家是做錢莊的,我將錢存在他家,想必也會安然些。”
她將陸離的手從臉上拿下,放在他的胸膛上,望著他的眼睛輕聲道:“陸離,現在我們鬨到如此境地,即便曾為伉儷,現在隔著權勢繁華與天下,心上劃著刻骨深傷,說至心換至心,未免好笑。你想要信賴,我曉得,那麼,你那本相來換,行不可?”
“我……”陸離艱钜地吞嚥了一下。
但她教琴心的那些話,他卻冇法無動於衷。他的九娘怎能是如許?她幾時覺得本身看破了男人?她生命裡的男人擺佈不過他一個罷了,那裡來的彆人教她這些?
琴心皺眉道:“這周老爺倒是難辦了,他脾氣不好,疇前還將本身的女兒逐削髮門去,現在可算是悔怨了,隻是愛麵子不肯多說。”
陸離心中一抖,刹時認識到她話裡的意義,節製不住地動驚地看著她,他往前一步,試圖抓著她的手。謝凝卻站了起來躲過了,回身笑道:“琴心姐姐,你返來了?”
他早就想這麼做的。從她留下那一張桃花雲箋,說一句春正濃花恰好,願與郎君共光陰,他便想將她抱住,問她一句陌上花好,人寧無雙?厥後明白她出門這一趟,不過是聽下邊的人說了有賞花會,猜到有花魁比試,想從花魁這邊探聽動靜。他想過要忍下內心的氣,目睹她對你那青樓女子一舉一動都在和順引誘,他也未曾起火,畢竟此前在都城,他已見過了她同言寸心的調情。
“九公子不曉得,我們餘杭人都曉得。”琴心道,“周老爺的嫡長女,當年是要嫁給江南太守杜大人的,可惜周蜜斯跟小我跑了。不過,現在周蜜斯但是堂堂的禦史夫人了,兩父女跟仇敵一樣,十幾年不來往了。”
“陸慎之。”謝凝臉上嫣紅,眼中水汽氤氳,那模樣清楚是含情的,眼中的光卻諷刺得很,說出的話也傷人如陽春三月裡的不化的寒霜。“你來問我要至心時,可曾想過憑甚麼?”
“竟有此事?當真是聞所未聞。”謝凝將酒喝下,道:“士農工商,這販子與士人通婚,還真是少見。”
她將手按在他的部下,兩人手掌堆疊,手心下都是他跳動的心臟。謝凝昂首,鮮紅流朱的嘴唇緩緩伸開,問道:“摸著你的知己、至心、善心,答覆我,你情願麼?”
琴心又給她倒了酒,道:“這四大商家呀,跟彆處的人家不一樣,他們生了女兒可寶貝著呢,琴棋書畫禮節,都教得好好的。等長大了,就嫁給江南道大大小小的官員。是以這江南仕進的,每一家的夫人或者姨娘,都是四大世家的家屬女,你說,如許的乾係,他們同官府的乾係能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