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板滯半晌,俄然重重一拍大腿:“斯言甚善!朕為何早冇想到!”
因而李素接著道:“陛下,立功臣畫像的目標,臣覺得不但僅隻為憑弔記念諸位功臣,另有更深遠的目標……”
殿外侍立的寺人倉猝躬身領命,回身倉促跑遠。
李素朝他笑了笑,道:“五叔年紀大了,也要保重身子,將來我與夫人生了孩子,還籌算交給你調教打熬一番,練練工夫呢。”
李世民笑吟吟的臉頓時有些黑了,沉默半晌,緩緩道:“朕方纔還想讚你年事漸長,性子公然越來越沉穩了,但是你說著說著,話裡又有一股濃烈的混賬味道……子正啊,你說朕這句讚你的話,說還是不說呢?”
深深看了李素一眼,李世民俄然笑道:“隻是朕有點奇特,你剛纔說‘淩煙閣功臣畫像’,朕不太明白,為何你恰好挑選淩煙閣?”
冷冷哼了一聲,李世民道:“酒喝夠了否?”
李素低頭無語。
當世大畫家閻立本親身為功臣畫像,也配得起那些功臣們的平生功勞了。
李素搖點頭,笑道:“不是,剛纔陛下給我晉爵了,涇陽縣公,夫人也是二品誥命了……”
李世民重重點頭:“朕向來善納良諫,子正今後如有任何諫言,儘管奏來,朕可承諾,就算你所進之諫再荒唐,朕毫不加罪。”
李世民黯然道:“就這幾天的事了吧,魏府已搭起靈台,隨時都會病逝,朕親身去府上看望了三次,也遣了很多太醫不吝統統治他,畢竟還是要與他彆離了……”
李素大汗,乾笑道:“冇甚麼啟事,臣真的隻是順嘴一說,‘淩煙閣’嘛,有煙又有閣,名字多好聽多有詩意,並且也合了平仄,如果臨時建個‘怡紅院’,‘春來樓’之類的,未免就有點刺耳了,陛下試想,若外人聽到甚麼‘怡紅院功臣畫像’,這名字聽得下去嗎?不曉得的還覺得陛下把功臣們的畫像全都供在青樓裡給女人們保駕護航了……”
彆的且不提,這個年代可不講究排名不分前後這套說法,二十四功臣名列淩煙閣上,誰先誰後?最後吵得不成開交後相互再一探聽,到底誰給陛下出的這餿主張,李素便成了一個眾矢之的的肉靶子,等著驅逐那些長輩們的暴風驟雨吧。
低頭躊躇了一陣,想想本身歸正都嘴賤了,乾脆把話說透辟吧。
見李世民哀傷感念人生的模樣,李素歎了口氣,隨即不知想到了甚麼,俄然脫口道:“陛下若思念他們,何不在淩煙閣上立功臣畫像,將他們的畫像和畢生功勞書於閣上,陛下今後思念他們時,能夠此憑弔憂懷……”
李世民聞言擊節而讚:“妙哉斯言!子正生就好一副小巧心竅,一舉而多得,這功臣畫像,朕必必要立,必然要立起來!”
說到這裡,李世民眼中已飽含淚水,泣道:“朕前日聽魏征之子稟奏,說魏征病重,眼看也快不可了……”
長歎口氣,李世民神情浮上落寞之色,道:“眼看便是上元節,朕……隻是想到了那些曾經與朕並肩廝殺,先朕而逝去的袍澤兄弟,李孝恭,杜如晦,秦瓊,虞世南……他們,都曾與朕訂交莫逆,君臣平生不疑,可惜死得都太早了,朕……真想讓他們看看現在的繁華亂世,看看我們當年親手打下的江山,變成了怎生模樣,朕……真想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