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聞聖旨，東陽呆怔好久，然後神情安靜地跪在老君像前，誦了整整一日的心經，半夜無人時分，道觀正殿傳來東陽釋但是又哀慟的哭聲，聲若嬌鶯初啼，聞之令人莫名心傷，彷彿哭儘半生悲苦。

李治一臉憂?道：“朕與長孫母舅爭論好久，差點不歡而散，長孫母舅隻承諾給子正兄加爵至郡公，最後朕與他鬨得很不鎮靜，母舅拂袖而去……”

李治臉一紅，粉飾般乾笑幾聲，道：“罷了罷了，本日不提這事，今後再說，哈哈。”

太極宮，安仁殿。

“是，外甥記著了。”

深深看了李素一眼，李治回身走到桌案前，取過一卷黃絹，提筆龍飛鳳舞一陣，吹乾了墨漬後，細心看了一遍，最後慎重地蓋上玉璽。

再次便是加恩，淩煙閣功臣從長孫無忌開端，全數皆有封賞，長孫無忌去司空，升太尉，加同中書門下三品，褚遂良升尚書省右仆射，晉河南郡公等。

其次便是追封已逝功臣，秦瓊，魏征等歸天的老臣皆有追冊封位或諡號。

時候是抹去統統傷痛最好的良藥，李治心頭的父喪之痛已垂垂平複了。

每小我的神情各彆，氣憤的，不滿的，附和的，另有事不關己的，眾生各相不一。

李治歎了口氣：“子正，今後皇姐是你李家堂上婦，你可要好生待她，你和她這些年走得艱钜，現在已修得正果，望你珍惜。”

李治笑了：“為了嫁給你，皇姐竟然連公主名號都不要了，果然是情比金堅，令朕羨煞……”

承平村，東陽道觀內。

程咬金正在眾老將麵前吹噓當年的功勞，正吹得唾沫橫飛，見李素湊過來，立馬止了話頭，一把將李素拎過來立正。

長孫無忌神采陰沉，站在朝班內一動不動，一雙眼睛卻看著李治，半晌後，他的臉上竟然暴露了笑容，並且朝李治緩緩點頭，彷彿對李治的決定表示附和。

頓了頓，李績俄然嘲笑起來：“長孫家雖說是一門顯赫，功臣之首，但我們李家也不弱，子正你記著，今時分歧昔日，現在新君臨朝，你與陛下的友情擺在這，隻要你不犯胡塗，世上冇人能扳倒你，就算長孫無忌想對你脫手，合你我兩家之力，想除你恐怕不是那麼輕易，他是門閥，我們李家也是門閥！”

次日，削東陽公主名號的旨意終究傳出了宮闈，長安儘知。

李素抬眼打量著他，現在的李治神情有些蕉萃，比來的國喪大禮明顯令他身心俱疲，即使李治年青，卻也有些吃不消了。此時他的臉上仍有幾分揮散不去的哀思之意，較國喪時倒是輕淡了很多。

李治歎道：“好好好，就依你，隻是與你相處久了，不大風俗改口，我……朕今後漸漸改。”

李素隻好共同地跳過這個話題，道：“臣確有事求陛下。”

李治沉默地看著他，李素凜然不懼，直視著李治的眼睛。

李素倉猝道：“陛下不成打動，不成是以事而令君臣失和，特彆是長孫相還是陛下的母舅……”

一應煩瑣的君臣禮節以後，李治和群臣這才提及了閒事。

李治氣道：“朕能即位，功績最大的人是你，也隻要你在朕最勢弱之時毫不躊躇地與朕站在一起，為朕出運營策，多次化險為夷，若冇有你，現在坐在這裡的人是我皇兄李泰，而朕，說不定已被圈禁或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