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德蹙了眉,剛要開口,獨孤紹便又道:“我知你的意義,不過是要說她和韋四…韋王妃算計我們在先,算不得朋友。我雖愚頑,也知她們兩個本日是有所求。但是當日我們靠近李二,不也是用心不純?人非聖賢,孰能忘我?隻消她有所求的同時,還記取些朋友道義,所求不所求的又有甚麼乾係。再說,朋友之間,本就該相互幫忙。”
崔明德看她:“李二?”
獨孤紹道:“這事…和我們有甚麼乾係?”
崔明德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展開時淡淡道:“她們這麼說的確也冇錯。我的確不過是顆棋子。但是如你所說,現下誰不是身在局中,為人棋子?我大父當年已為吏部侍郎,又有替先帝運營之功,資格學問,無不敷以入相,卻因朝中不肯多用士族而被出為刺史。季父名滿天下,亦因姓氏之累而遭先帝嫌棄。另有故雍王妃裴氏…若說祖父不讓姊姊嫁入天家是將我們當作了棋子,則裴氏如何?她莫非又不是棋子?我崔氏千年名譽,靠的不是一人、一己之力,是累代先人勠力同心、相互提攜,纔有本日之根底,冇有崔氏族望,族中後輩,貧者不能讀書,賤者不識禮法,富少親朋,貴無切交,你覺得便是功德?便是你家,若你父親非是出身關隴閥閱,能得先祖庭訓、蔭官免罪、以官身參軍?若非累代積傳,你家能有這麼多部曲客女供你調派演練?冇有你家的族望,你少時能與將門後輩鬥雞嘍囉、安閒論兵?你若非獨孤氏之女,太後連這蹴鞠使都不會給你,還企圖領兵!我們生下來既已為大族之子,享用族望之榮,天然也該為己之家屬籌劃,時候以家中為先。何況大父對我…實在是至心疼愛。”
獨孤紹訝然道:“新帝已告廟秉承宗嗣,太後臨朝,廬陵王又之了國,就她一個,能翻出甚麼風波?”
崔明德感覺額角處模糊抽痛,費了好大的力量才令麵色穩定,淡淡道:“她是公主。”
崔明德俄然有些氣憤:“你明知她們隻是操縱你。連操縱你都不算,她們隻是想藉著你來講動我…”說到一半,俄然頓住,卻已是晚了。
崔明德一字一句隧道:“倘若太後亦想師法之呢?”
獨孤紹一手甩筆,滿不在乎隧道:“一張紙罷了,了不起,讓李二替你要一刀來,隨你如何寫。”
獨孤紹揮了揮手:“光武和嚴子陵還能論及朋友友情,我如何就不能與她做朋友了?”
崔明德道:“這是白麻紙,出入皆稀有量。”
崔明德歎道:“我從未藐視過她,我隻是…藐視了韋歡。”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竟然碼出來了,後天早上七點普通更新,晚安_(:зゝ∠)_
獨孤紹沉默很久,才笑著道:“你說的體例當然是很好的,但是…我不喜好。”
她曉得獨孤紹一貫看著大大咧咧,實在心中很有成算,是以點到為止,並未幾言,誰知獨孤紹卻不驚反喜:“若真如你所說,李二…會不會已猜知太後的心機了?如果我們能在現在建功…”
崔明德不曉得本身到底該說甚麼:“阿紹,我…”
崔明德道:“蓬萊殿中請來的僧道,不但在為先帝和雍王抄經,還在為太後講經說法。太後因我略通經文,亦叫我前去陪侍,期間數次詰問有無女佛祖、女道祖。長樂公主新獻嘉麥,太後大悅,重賞了公主,令各地有發明嘉麥者都能夠進獻。太後身邊團娘子,一向靠著告密事而得寵,現在寵冠宮中,乃至許宮內乘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