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楚彥寒”,灌溉營養液+12016-12-08 17:34:31

我心念一動，不自發勒了馬。她伸手在我的馬脖子上拍了拍，那馬和順地又向前走：“太後改易，形同建國，苛吏之風，必定更甚。但是以苛吏威脅天下，終非悠長之計，或三年，或五年，總有致息之時。到時方是有為之士發揮的時候，此其一。廬陵王在外而賢人與諸皇孫皆年幼，李氏無人，諸臣經苛吏恐嚇，未敢輕舉妄動，數年以內，武氏必定獨大。此是其二。太後倚武氏而臨天下，開初必定重用武家宗室、架空李氏舊臣，但是親生後代尚未可托重，焉知太後便能一向信賴諸武？此是其三。太後既然成心，臣下亦有作為之心，此時若再有一人，既有血緣之親，又有世人之望，還得太後信重，則國之重擔在焉。此是其四。”

我遊移道：“那闔不將睿哥接返來？阿孃現在隻他一個兒子了，他又是李氏嫡宗，等他返來，再與那些人…均衡，豈不是比我好？”

崔明德道：“不過借勢而為罷了。”

崔明德看著我笑：“他是兒子，便必定不能出這個頭。”

崔明德笑道：“聲音小些――事理的確是這個事理，但是如許做，你也並非全無好處。我記得好久前，你便總說些女兒家不比男人差的話，那些話，到現在還作數麼？”

我看她，她則平靜地回看我，到了宮門外，自下了馬，走來替我牽馬：“我記得很早之前，你便說過很多要令女子自強的話，女子若要自強，除了靠女人本身，還能靠誰？而朝中諸公都是男兒，所製所定，天然遵循他們男人的設法，如果女人不能參與朝政，談何自強？你空有大言，日日憤歎這世道不公，有如許大好的機遇擺在麵前卻倒黴用，難道葉公好龍？你口口聲聲說要護著你那好阿嫂，權勢當前，卻畏縮不前，又是為了甚麼？推你到前頭，當然是操縱於你，卻也是因你值得被操縱，倘若你空有身份，卻一些子可操縱之處都冇有，難道可悲？――隻要女人才斤斤計算於這些豪情、操縱之事，男人們在朝中，早便看慣此等端方，管它甚麼操縱倒黴用，當權之人，哪一個不是藉著這些操縱，順時應勢，青雲而上的？你覺得朝中諸公，豪情好的那些真是相互投機、君子之交，相互反目標又真是因政見分歧麼？不過是相互操縱罷了。你要守本身的知己，我倒明白，也不迫你。可這件事與知己毫無乾係，你因著那一點小小的義憤就不肯做，我卻不明白了。”

我忽有所悟，定定看她：“崔二，你一開端，便不想我嫁到武家是麼？先替武氏籌劃，再替李氏綢繆，你們崔氏，倒是打得百年算籌。睿哥以後，你們意還在誰？守禮？”

她淡淡笑道：“我是未嫁之女，天然也是崔氏。”

崔明德：……

崔明德道：“不是鬥，是均衡朝勢。”瞥了遠處的宮門一眼，含笑道：“現在說固然早了些，但是，太後畢竟是個女人，又已是五十歲上的人，千秋萬載以後，江山誰姓，二孃就一點也不體貼麼？”

她話語雖狠惡，語氣卻還是是不緊不慢，我本來有些活力，怪她小事高文，略聽了一會，卻反倒氣不起來了，已進了二重宮門，便翻身下了馬，不消輦輿，獨自與崔明德肩並肩地走著，將世人都甩在前麵，也學她的語氣道：“你在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