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主GL_第331章 門檻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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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宦海老油條,辦理這些細務,比我油滑很多了,並且久在低品和流外中打轉,忽地得了重用,辦事真是一心一意,我恨不能立時便為他鼓掌喝采,卻又忍住,仿照著母親常日的模樣,將手撫著茶杯,眼皮微抬,對他微微一笑:“這是局中新務,全憑柳郎中措置,我是不管了。”

我輕笑道:“多走幾遍,風俗則整天然。”

我邊想著苦衷邊步出貞觀殿時天氣已微黑了,雪下得越大起來,母親著人打傘送我,卻還是不住有涼颼颼的雪飄落在身上,仙仙引著我便要往麗春台走,我想了又想,卻道:“先回家。”趕著出了宮,到家不時候還早,天卻已全黑了,躊躇再四,到底是請人去喚了柳厚德來,先將奉天局之事向他一說:“近已奏請以你為春官郎中,兼任奉天服飾局事,俟後局中事項,我便不再管,不過交代總還要些時候,你如有不明白處,或來問我,或問馮永昌等都可。” 到底心有不甘,停了一停,又道:“運營等務,自有舊章,依章辦理,雖一定有功,老是無過。”

我正因這事被母親誡示,被他一提,煩躁頓生:“還未。”

柳厚德對我一笑:“是。”麵上還算安閒,卻如麵聖般恭敬發展出去,至門口時忘了抬腳,在門檻上小小絆了一下,又忙忙穩住,卻笑道:“天家門檻,攀越不易。”

武承嗣自母親即位以來便一向謀立為太子,初時陣容甚是浩大,乃至引發母親的疑慮,免了他宰相之位,另委以編書之職, 朝政要事,亦垂垂不令他與聞,到現在他似是回過味來,少提太子之事,與武三思兩個每日進宮,一麵在母親跟前阿諛邀寵,孝敬密切,較親生之子尤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麵則與來俊臣等勾搭,解除異己,漸有再興大獄之勢;李昭德等近幾年汲引的大臣倒是與諸武鬥得短長,可這些人冇個主心骨,老是七零八落、合不到一起去。以風頭最勁的李昭德為例,他近幾年深得聖心,在北門當眾杖斃了侍禦史侯思止,母親也不過一笑而過,可脾氣實在是不大好,明顯有九位宰相,遇事卻老是一人專斷,他的手腕倒也很簡樸,軍國大事,到手後不與同僚商討,一概拿到禦前,仗後秘奏,得了母親的旨意,出來也不向人明說,隻命擬製辦理,被人催問得急了,再一臉傲慢地說“奉進止”,初時另有人去處母親求證,但是幾次求證之事皆一一驗明,李昭德再借題闡揚,向母親狀告這些人“窺測聖意,情實超越”,頗貶斥了幾位宰輔,這以後雖無人敢再拂逆他的意義,卻也再無人肯憑藉於他,常常與諸武相爭,都是單打獨鬥。除李昭德以外,餘人非是畏於苛吏,凡是風向有一絲不對,便噤口不言,就是各自為政,遇事不是先爭名分,就是先搶功績。李旦封王、我得以參政以後,這景象略好了些,可現在他們所存眷的大事卻非獨孤紹,而是李旦的婚事。

柳厚德笑道:“臣覺得,是否能夠選輕罪女犯,特彆犯法當杖、當徒、當流者,令其在局中服勞役贖罪,既可得足用之人,又可使這些女人免除當眾受杖、男女雜囚之辱,局中再分外請人教她們紡織繡染之術,等她們役滿開釋,也自有一條餬口之道,不致走投無路,再犯法愆――此亦是聖上仁政。”

李旦將滿十六了,早些年一向以皇嗣的名分住在東宮,表裡皆不得相見,厥後封了周王,斷斷續續地有了些差使,倒是比先好些,也雜七雜八地讀了些書,能跟著應景寫幾句句子――可仍然未曾出閣。是以諸李大臣們現在所最存眷的,不是打壓諸武,而是李旦的名分。名分之事,又以結婚為重――李旦比守禮不過大了半歲,一個是嫡子,一個是長孫,他一結婚,守禮的婚事便也要議起來了,而這恰是我和阿歡苦苦相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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