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嬤嬤可惜歎道:“傳聞更加不好了。公主殿下是宮裡可貴的心慈麵善,又是陛下一母同胞,正該談婚論嫁之時,卻生了這場大病,遲誤了這如花的春秋。“
他這一去便是靠近天明拂曉才返來,他騎馬入府,進門便紮進書房,身心俱疲、萬念成灰。
任嬤嬤沉默不語,目光飄向彆處,不敢與她對視。
楚義濂的假期不過剛休了幾天,便被特招回朝,連日議事深夜才返來。這日,又是酉時還未見車馬響。盧氏也懶得等他返來,獨安閒屋頂用完飯,便換衣聽屋中丫頭談笑解悶。
卓嬤嬤“哦”了一聲,又坐了歸去。盧氏有些難堪地給她倒了杯水,見楚雲漣微微有些不悅,忙號令丫環帶蜜斯回房寢息。
卓嬤嬤禮數殷勤,道賀道:“夫人這大早晨還親身驅逐,折煞我了。恭喜夫人,蜜斯被顧貴妃看當選為鸝芸公主的伴讀了。”
盧氏風雅而笑:“不值甚麼,家裡倒是有很多,都是老爺在金陵家裡的小輩們貢獻的,如果嬤嬤喜好我著人再挑幾批好的送給您便是。”
“說來也是。”卓嬤嬤陰陽怪氣道,“二夫人也是蠢,好不輕易生出個寶貝兒子,竟然能讓他抱病,還給病死了。這就是命裡無運。就說皇後孃娘,當年是疆場巾幗,將門虎女,皇上愛的跟甚麼似得,身材向來安康,還常常跳舞弄槍。”她撇撇嘴,一副看不慣的模樣,“竟然生個孩子就不可了,還隻是個女兒。到底這儲君之位也隻要貴妃娘孃的兒子才氣做得住。這就是命。”
卓嬤嬤連連伸謝,又可惜道:“這杭州陳震氏也是幾代為商,富甲一方,是江南聞名的鴻商富賈,如何也不想著把買賣做到這邊來?”
卓嬤嬤一再謙讓不敢與她同坐,但盧氏美意難卻,她纔敢坐在她的中間。
楚義濂疼惜地替她拭淚,柔聲道:“我無事,你莫要胡想,把穩身子。”
卓嬤嬤也對楚雲漣讚不斷口:“這是貴妃娘孃的恩情也是咱家蜜斯的造化。麗水公主前幾日被罰的功課都是大蜜斯代做的,貴妃娘娘一樣就看中了大蜜斯的文采,見了以後更是喜好的不得了,便選來做鸝芸公主的伴讀。那天剛好太子入宮給貴妃貴妃存候,還笑著要把大蜜斯要到東宮去呢。貴妃娘娘也成心,隻是太子還小。雖說貴妃娘娘冇撂下準話,但夫人也要早做籌算。”
又一個凶信傳來,他不敢置信地站起來,卻又因為雙腿發軟,而伏倒在案上。昂首時,髮髻微亂,眼角噙淚,雙目緋紅,痛聲道:“大哥,死了?!”
老嬤嬤頓時噤了聲,幾個旁觀的丫頭均暴露對勁之色。
盧氏也跟著感喟,卓嬤嬤倏而想起,提示道:“提及備禮,夫人還真該備份禮,送到淑妃娘娘那兒去呢。昨個剛報的喜,淑妃娘孃的親兄長又得了個令媛,請娘娘賜名呢,今又傳聞名字已經取好了,大名叫林月沅。”
卓嬤嬤慈愛望著楚雲漣,歎道:“此次送大蜜斯返來與父母暫聚,也算是我替顧家儘的最後一份力。貴妃娘娘已準我回籍養老,即便大蜜斯將來榮登鳳位,我也是看不到啦。”
盧氏正籌辦接待卓嬤嬤用些宵夜,屋外又傳道:“老爺返來了。”
盧氏表情莫名沉重,歎了口氣道:“那還不是那些丈夫們薄情,齊氏助天子即位,當年多麼顯赫,現在也式微了。皇後孃娘倒也跟咱府裡那位一樣,兒子死了,做父親的悲傷幾天就丟開了,隻會圍著阿誰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