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看中林家，實則是從林家動手，要和錦衣衛爭奪全部江南的掌控權。梁信鷗決定給麵前如驕陽般的少年一點美意的警告。

寶藍色的綢袍與金黃銀杏樹映著，長身玉立，分外俊朗。

此時不是與父親爭辯的時侯。林一川的後牙槽咬得緊了，牽動著兩頰肌肉動了動，從牙縫裡蹦出了一個字：“是！”

梁信鷗點了點桌上那道醬燜黃花魚道：“聽聞揚州有道名菜叫拆膾魚頭。公用大魚魚頭，拆去魚骨清燉。魚肉肥嫩，湯味鮮美。明天梁某不太想吃故鄉的魚，對拆膾魚頭頗感興趣。”

兩人究竟談了甚麼，讓父親對梁信鷗讓步至此？父子間情意相通，林大老爺黯然朝兒子又悄悄點了點頭。

林一川謙善地回道：“大人對勁就好。”

林大老爺目光微閃，歎道：“燕雀難比鴻鵠，家簷太低。一川在揚州城隻能看到巴掌大的天。將來他要成為林家的掌舵人，尚須曆練。請梁大檔頭轉告督主，給一川機遇。”

銀杏樹下，梁信鷗笑容馴良如同自家長輩。父親則朝他無法地點了點頭。林一川深吸口氣，壓下了心中的不甘。朝梁信鷗拱手施禮：“見過大人。”

候在內裡的雁行與燕聲看到那兩隻金色的魚頭同時張大了嘴巴。慣於在臉上帶著笑的雁行都生硬了臉。

父親對峙和梁信鷗伶仃會晤。林一川信賴父親會好好對於這位東廠大檔頭。他等在院外，就等著將肅立在門口的東廠番子悉數趕出去。

雁行和燕聲一人抱著隻金色大魚頭呆若木雞。

把兒子交出來，林家支出了最大的誠意。梁信鷗哈哈大笑。

冰冷的血濺開。寶藍色的袍子上沾上了點點血汙。林一川眼裡冇有涓滴情感，健忘了愛潔。一手拿起了一隻魚頭，一字字地說道：“兒子這就親身盯著廚下做拆膾魚頭！”

既然投了東廠，就容不得林一川三心二意。梁信鷗這兩句話發自肺腑，出於美意。

他扶著牆，緩過了氣，有氣有力地走回本身的院子。

話音未落，林大老爺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怒而喝斥道：“孽子！冇有聽到為父的話嗎？”

平靜的騎牆下，四顧無人，林一川吐得麵無人色。

一劍緊接著一劍。兩尾金色的龍魚被串在了三尺青鋒上。肥碩的身軀在空中冒死扭動，濺了林一川滿臉水漬。他用力往上一揮，兩尾魚被他拋到空中。他閉了閉眼，揮劍狠狠砍下去。魚首分離。

聽到呼喚，林一川整了整衣袍，大步走進了院子。

“聽聞這桌菜都是至公子親身為本官籌辦的。至公子故意了。”

“拿到廚房做拆膾魚頭！”林一川咬牙切齒地將魚頭往兩人懷裡一扔，看了眼儘是血漬的手緩慢地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