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蔥香牛舌餅，一碟蜜三刀，一碟核桃酥，一碟豌豆黃。

穆瀾眨了眨眼，有點遊移地問道：“看破戴打扮，您該不會是許三公子那邊的吧？”

“怪不得。我總感覺看無涯公子麵善，似在哪兒見過。”和皎月般的許三郎是親戚，難怪她見他時有種熟諳感。

“都城太小，究竟上我有個朋友長得也極漂亮，不輸許三公子和譚解元。”穆瀾吃得歡暢，想起了林一川，順嘴說道。

他眼裡笑意更減輕了。

“您曲解了。”穆瀾大笑：“我不是舉子。我是來看熱烈的。兩邊打起來，鄙人正想分開。誰曉得門外衝進一群手執棍棒的家仆，大喊，看清衣裳，打！鄙人穿著寒酸，被誤認成了譚解元那邊的舉子。隻好捧首鼠竄，不測闖到您這兒來了。”

她驀地瞪大的眼睛裡噙著欣喜。小巧的舌頭偶然中舔過嘴唇。讓他想起幼時喂小奶貓吃奶的景象。才說她防備心重，轉眼就看到這麼敬愛的一麵。他莞爾一笑。才十五六歲年紀，哪有那麼深的心機？

茶不是碾篩煮的茶湯。頎長的葉在水中伸展開來，一色清幽。穆瀾淺啜了口茶順嘴說道：“六安瓜片平淡，佐這些點心恰好解膩。”

他笑了笑，目光移向窗外：“坐吧。你是哪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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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推就開。穆瀾關上門鬆了口氣。鼻端飄來茶香，她警悟地回過甚。

兩人說話間，公侯府的家仆人多武力強，秋風掃落葉般將舉子們打得捧首鼠竄。這會兒已是打掃疆場的序幕。

細緻的口感，甜而不膩，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豌豆黃了！

“對了，得了公子賞銀，吃了您的茶點，還未就教公子貴姓大名。”

我家綠衫兒是早馳名字的。

“哦？穆公子趕赴春闈，莫非不是為了能實現心中抱負，造福百姓？”

他跟著笑了起來：“那得小聲一點。莫讓內裡打鬥的人聽到了。穆公子，用些點心吧。”

“都城有句話叫萬人空巷看許郎。”

本來是如許。穆瀾說得活潑。他想著那句看清衣裳打，也有些忍俊不由。

“本來中間是許三公子請來的槍手啊！”穆瀾笑著風雅地走疇昔坐在了他劈麵。上麵的喧鬨聲仍在持續，中間雜夾著各種對罵嗟歎。她揶愉道：“彷彿是你那方勝了。公子不會出售我這條漏網之魚吧？”

這時，內裡又一陣鼓譟聲傳來。穆瀾從窗戶望出去，奇道：“如何來的不是京畿衙門的人？竟然是東廠番子？”

不動聲色地先拿起一塊豌豆黃吃著。穆瀾也拿了一塊。這少年防備心很重嘛，隻取他取用過的那碟豌豆黃。

這天下真小，竟然在都城又遇見了。

他往外看了眼，眉心輕蹙了下又散了開。公侯家的公子們叫來了家仆，潭弈也能叫來東廠番子幫手。理所當然的事。

穆瀾見過茗煙煮茶，也見過杜之仙煮茶，遠遠見過母親煮茶。那些文雅淡然的舉止都不及麵前這位帶給她的震驚。她內心閃現出一句詩：“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穆瀾就看了一眼，轉過身持續喝茶。現在不是出去的好機會，她還是賴在這裡好了。

內裡俄然傳來短促的腳步聲。他看了眼，神采大變。幾個東廠番子朝著亭閣奔了過來。

端五那天，他穿了件淺綠色的繭綢圓領直裰，含笑的眉眼透出股雨後青竹的氣味，如月般皎皎。溫文爾雅地站立在混亂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