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洋想起剛纔路過密室，聽到童聲唱歌——此首求雨的兒歌，必是這對童男童女，一起自河南逃荒而來所唱。恐怕是阿幽的哥哥，被水銀殺死的童男，身後幽靈的最後呼號！若非這首歌，他也不會鑽進這間密室，更不會救下阿幽的性命。

“前朝崇禎帝在煤山吊頸時，身邊隻剩下一個叫王承恩的寺人，滿朝文武大臣都腳底兒抹油溜了，唯獨這王承恩吊頸死在崇禎帝身邊。大清入關，順治爺為王承恩修墓，禦筆題了字兒‘貞臣為主，捐軀以從’！”

皇上命苦啊！好不輕易親政了，又被袁世凱阿誰王八蛋欺瞞，寵嬖的珍妃也被崔玉貴那廝推入井中。皇上在瀛台，與外界音信不通，骨瘦形銷，可不是人間天國嗎？咱家目睹得心疼啊。

本來是個老寺人啊！聽得秦北洋直起雞皮疙瘩，他後退兩步，護住瑟瑟顫栗的小女孩。

“嗯。”

“你是說——光緒帝是被慈禧太後下毒所害？”

“大逆不道的小子，如果咱家年青力壯，早就把你給活剮了！曉得啥叫淩遲嗎？”

“啥叫朝廷欽……我們是河南鄉村的。本年大旱，黃河斷流，家裡小米吃光了，連地裡的紅薯都挖完了，爹爹與孃親都在家裡餓死了，我和哥哥隻能出來要飯。俺們流落到直隸保定府，不知如何就落到了這老頭手中。”

頃刻間，小女孩轉過臉來，她看到了躲藏的秦北洋。但她的喉嚨被掐住，發不出聲音。她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死光臨頭，向秦北洋祈求拯救。

死則死了！他低頭再問那小女孩：“喂，你冇事吧？”

“阿幽，你會唱兒歌嗎？”

小女孩是活的！

“好啊，哥哥。”

阿幽柔嫩的小身材，埋在他的懷裡，頭髮絲裡淡淡的香油味，彷彿永久不腐的死者。她觸碰到秦北洋胸口的暖血玉，感受一陣熱流湧到耳朵裡。秦北洋把玉墜子給她看了一眼，那染著鮮血的碧玉好似身邊盛裝而亡的童男。

“這個字兒，長得真都雅，我喜好。”

秦北洋躲在密室陰暗處，看那點如豆的油燈閃動，照出個清宮打扮的老頭，將小女孩放在阿誰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孩身邊。

他已接管了本身的新名字，感覺說出來要比“仇小庚”更清脆些。

“公然就是這首歌！”

皇上活著時，從冇享用過一天好日子！待他駕崩棄世，我矢語發誓要賠償他，就從朝廷欽犯裡頭，選了這對童男童女，讓他倆在地下，代替咱家永久奉養皇上。那童男能夠做小寺人，那童女就給皇上做妃子。”

俄然，老寺人把鋼瓶子對準本身口中倒下，嘴角溢位烏黑色的液體，轉動到地上像玻璃珠子似的。整整一瓶子水銀，幾近都灌入他的體內。

秦北洋用手指在密室牆壁的灰塵上，寫出了這個“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