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身去請還不麵子?”
次日醒來,先見了教古箏的女先生。玉娘刻薄,叫人過了中秋節再上工。說是先生,卻隻稱呼名字,畢竟是退役的娼家。玉娘為了名聲計,特特叫林俊從外埠買一個大哥的――退役年限非常長遠,便是此地有昔日的姘頭也不記得了。反正隻教無關緊急的箏,就當放多一個老媽媽在屋裡了。
倒是足足唸了一刻鐘,把林貞的兩腳站的發麻。但見李鳳山另有滾滾不斷之勢頭,暗叫不好!曾經的教誨主任,隨便訓三個小時都悄悄巧巧,誰知這位訓到猴年馬月去?當代的勸學詩冇有一百也有八十,大寒天的她纔不想遭罪。微微斜了斜擺佈,確認明天帶的是雙福四喜冇錯,直接今後一倒!驚的雙福眼淚嘩嘩的掉!李鳳山唬的魂飛魄散!啊耶!本日小命休矣!
晚餐時,見到林俊,不免顯白:“爹爹瞧我做的荷包。”
林俊把荷包往袖裡一塞,道:“有甚不搭?我說都雅就都雅。”又喜滋滋的隔著袖子摸了摸荷包道:“我家貞娘竟會貢獻爹爹了!”
聽聞林貞來拜見,端坐在椅子上,摸著山羊鬚兒,故意矯飾,中氣實足的道:“門生承蒙林老爺厚愛,特來教汝些許詩書書畫。望女人不負令尊殷殷期盼。荀子曰:‘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得意,聖心備焉……’”
林俊一心想請個好先生,不料好先生牛心古怪,隻得歎道:“明日下個帖子吧。”
“不至於吧?”
玉娘默道:很至於!三多太醜了,丟臉!
玉娘解釋:“世人皆不愛教女孩兒,教出來又不能考秀才,冇得廢了時候還攢不著名聲。若冇有麵子的由頭,他們何曾肯來?名利自來相乾,教你便是教成李易安,不逢亂世,又哪個得知?1知名那邊談利?”
楊媽媽更歡暢,因在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紀另有人家要,心中非常感激,對著林貞便有些奉迎。說話非常暖和,麵對林貞對箏難易程度的發問,儘管笑道:“姐姐不消急,我們如許的人家,略隻一二就極好。比起會彈,會聽纔要緊呢。”
林貞拿此“孝女黨”冇轍,暗道必然要再做個好的,換這個下來。不然還不敷丟人的!
“挺便宜的,隻要做成窗子怕不易。那玩意脆的很,好匠人倒更值錢。”林俊笑道,“你們娘倆莫急,憑他多好的匠人,不拘雇或買,都使得。”
林貞奇道:“為甚?”
林貞道:“既然要學,便學好它。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
林貞無語了,廣寧衛考秀才的才幾個?與其希冀虛無縹緲的“將來”,還不如踏實叫她幾年呢。起碼林家的酬謝很豐富。
牛心古怪的先生乃廣寧衛大名鼎鼎的私塾教員李鳳山。五十開外的年紀,本來開私塾開的好好的,三年前親爹冇了。他做足了君子樣兒,硬守了三年孝。出得孝來,門生早跑冇了――誰跟你遲誤三年?積儲早已用光,隻靠賣渾家的金飾度日。林俊請了他兩遭,內心早已千肯萬肯,隻要妝做不肯教女門生的模樣。不料林俊三顧茅廬演完兩出不演了!急的她渾家一把年記要吊頸。恰此時,林俊的帖子到了!李鳳山把嚇出竅的三魂七魄一個一個按回肚裡,又是阿誰仙風道骨的老學究!
林俊看到了商機,歡暢的道:“開春雪化了,令人去京裡探聽去。如果能做,開個好作坊來,今後與你當嫁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