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福悄悄道:“姐姐忘了?於二姐!”
玉娘那裡耐煩看他們哭,揮揮手叫下了。丹旭和於二姐,皆有劫後餘生之感。也不敢搭話,相互互換了一個眼神,假裝不熟的模樣各自歸去。
於二姐一想起當日上房林貞那一茶杯引來的無數刁難就瑟瑟顫栗,丹旭也好不到那裡去!要見的不但是仆人,還是情敵!偏柳初夏還逢人便道:“兩個小賊囚,竟光天化日之下偷情兒,叫我拿下了!報大姐姐去,待他爹返來,看怎生打死哩!”
玉娘母子安生吃了一頓飯,因三言兩語壞了柳初夏的事,表情頗好。玉娘忽想起一件事,對春花道:“你爹要返來了,把你爹截出去!說我要吊頸都行!”
林貞故作天真的問道:“三媽媽,甚是偷情?”
丹旭恨不得將林俊撕了,終是不敢,又做不來那等妖媚模樣撒嬌,心底惶然,唯有淚流。
於二姐提及這個話題便堵心,遂換個話題道:“姐姐定了好親,來回采買跑腿的人不敷哩。你何不求爹爹謀一個差使?我聽人說采買有錢哩。”
還真冇有!柳初夏怒道:“我親聞聲的!怎底不是證據?”
“呃……”林貞頓了下,歎道:“媽媽,你看……”
丹旭道:“總好過我爹,見我生的好,特地尋了媒婆賣了高價。生在薄命人家,又有甚麼體例呢?”
玉娘端的就一人給了半錢銀子。林貞有幾個得力的丫頭仆婦,家裡大小瑣事不說非常,七八分總曉得的。麵前這個丹旭,算是小廝裡頭頂誠懇的一個。不幸落在林俊手裡,還常給丹陽擠兌。又有丹陽跟李鳳山偷情,林貞非常討厭,轉而對丹旭憐憫起來。見他受了委曲,笑著叫雙福:“把桌上的果子與他們一人一盤吧。”扭頭見於二姐衣裳儘是毛邊,於心不忍,便問:“丫頭的衣裳怎底這麼破?那裡當差的?”
丹旭拿過來袖了,道:“我就愛吃個碎的。多謝你惦記。”
林俊此人,看似多情,實則無情。林家高低,能讓他在乎的,不過是玉娘和林貞二人,餘者皆是玩物。又,比起內宅幾個老婆,外邊諸人又次一等。是以,凡百器物,玉娘處是絕計不消的,隻撿那輕微些的在小妾身上使,風趣些的則在外邊的粉頭身上。可見林俊寵丹旭,也僅僅當個貓狗,半點不拿他的命當回事。好笑丹陽還各式爭寵。真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柳初夏目瞪口呆,這這這……他倆不是盜竊啊!
丹旭歎道:“你家裡……罷了,時候長了就好了。你現在不也能拿到糖了麼?有月錢了未曾?”
二人一驚,扭頭看時,忽的盜汗直流,丹旭內心喊道:閻王怎底老跟著我!
於二姐道:“碎了。”
於二姐聽到這話,眼裡如同放了七彩光芒:“感謝、感謝你……”
二人正蜜語甘言,不想樂極生悲,忽聽一人喝道:“你們躲在石頭前麵做甚!?”
丹旭命大,忽剌巴被林貞橫插一杠子,高低該曉得的都曉得了。林俊返來瞧他,摸著他的臉道:“小肉兒,這等經不得!可怎生是好?”
丹旭還好,於二姐卻怕林貞,還是在那不敢昂首,恐怕林貞再摔個杯子,她不死也得脫層皮。林貞卻犯不著跟一個丫頭計算,當日也是氣頭上,現在氣性已去,都不大記得於二姐的模樣了。還對玉娘道:“平白無端的叫人潑了一身臟水,雖我們是主子,也不好如此霸道。媽媽看賞幾個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