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一陣恍忽,身周似起了一陣小風,銀箔麵具化為灰燼,暴露底下美豔的麵龐。
她微微一笑,放手,第六魄落入結界當中,與他的身形相融。結界當中驀地起了一陣旋風,凰羽的身影敏捷消逝。消逝之前,模糊的一句話音飄零在氛圍中:“我必然會找到你……”
“放我出去。”他揪扯著柔韌的結界想要撕破它。
凰羽被關在結界裡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倒是幫不上她一星半點,隻能陪著她哭得一塌胡塗。
“你傷的很重。”凰羽說。
每日雞鳴時分,這煉獄般的痛苦都會發作一次。她向來是在這個時候段便謹慎避到洞外去的,但是也不免有忽視的時候。凰羽常常目睹,便嚇得肝膽俱裂,詰問她到底是如何了。
山坡前的一片花叢裡,倒臥了一名身著玄色勁裝、麵覆銀箔麵具的女子。
誰也冇有想到,有一個纖纖女子,三百年來苦苦馳驅,已在這火焰山的洞窟當中,將凰羽的靈魂一片片集齊。
她卻倚著牆壁,昏昏欲睡了。沉入夢境的時候,睫下排泄一星淚光。
靈魂不齊的凰羽,冇有生前的任何影象,純真得若一張乾淨生宣。
“我叫雁舞。”她的聲音微微哽咽。
他的眼中閃過絕望。老是如許,含混其辭。
“痼疾罷了,要不了命的。”她悄悄鬆鬆地說。
……
本日,七魂六魄終究集齊了。
每當她出門的時候,凰羽便墮入甜睡,接收焰山精華,為今後的復甦養精蓄銳。當她返來,他便會醒過來,貼到結界的壁上,看到她身上添了傷,眼眸中澄徹的湖水便如潮汐起伏,清淚順頰而下。
“把你的麵具摘下,讓我看看你的模樣。”
他透過結界望著她,眼中儘是疼惜:“我想出去照顧你。”
她一向迴避他要她摘上麵具的要求。
“你是誰?”
她卻冇有吭聲,還是是一步步退到壁角去,挨著牆坐下,拿出傷藥措置本身的傷口。
她呼地坐了起來,小鳥們吃了一嚇,轟地飛走。她卻痛得一陣麵前發黑——肩頭的刺穿傷被扯到了,半個身子已被血浸濕。捂著肩膀坐了一會,將疼痛捱得緩了些,方爬疇昔撿起了那醜惡的眸子子。漸漸站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
洞中不似外邊那般熾熱。雁舞噓了口氣,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凰羽,第六魄補齊,你的靈魂會回到肉身中,你便能重生了。你生前的影象,也就會全數返來了。”說到此處,眼神一黯。
現在,這統統總算是將近結束了。
她落在火焰山的要地,背上赤翼支出肩中不見。萬年前,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被打翻,幾塊火磚遺落於此,構成了火焰山。雁舞踏著熾熱的紅砂,向一麵巨崖走去。熱得將近燃燒起來的氛圍燎得她的髮梢微微捲曲。強忍著熱浪行至崖底,手指虛虛畫了個訣,一塊巨石轟轟移開,暴露一個洞口。雁舞鑽進洞中,巨石複又封閉。
凰羽卻兀自疼惜得心若刀割普通。
身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有一群小東西撲騰著從她身上滾過。她猛地復甦了一些,偏頭望去,見一群小鳥正撕扯著一顆沾血的巨大眼球。
他的臉上浮起一絲悲傷,問道:“雁舞,我之前熟諳你嗎?”
身形再聚起時,已不是在火焰山的山洞當中,而是立在冥火森森的幽冥河邊,一道石橋通往對岸,橋頭謄寫著“何如”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