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稚桐聽罷,朝鐘大夫一揖,“多謝鐘先生不吝相告。”
“走,往慈惠堂走一趟。”
“方賢弟,這如何使得?”程公子嘴上如許說,人卻已跟著方稚桐走了。他的小廝趕緊跟上。
湯伯心道這端坐在上的老婦想必就是謝家老夫人了,當即雙膝一彎,跪了下來,“求謝老夫人行行好,就賣兩丸給小老兒罷!小老兒感激不儘!求求老夫人了!”
小伴計見方稚桐主仆打扮不俗,忙放動手中的門板,嗵嗵嗵三步並做兩步,跑到後堂去,請了大夫出來。
“二公子內裡請。”鐘大夫將方稚桐讓進內堂,略微將攤了一桌的藥材攏了攏,“裡頭亂得緊,還請二公子包涵。”
謝老夫人淡淡一笑,“我那孫兒,也不知何時何地,見過你家小娘子的麵,今後念茲在茲,夙夜夢寐。前段時候,我那孫兒病了,便是病中,也對你家小娘子念念不忘,求我承諾,納她為妾……”
方稚桐請程公子到新開的一間極風雅旖旎的伎館,在包廂入耳吳儂軟語低吟淺唱,又叫伎館中賣藝不賣身的伶伎溫了頂好的桂花酒送來,兩人由素手纖纖,軟語溫存的侍婢奉侍著,各吃了兩隻新奇螃蟹。程公子溫香軟玉在抱,不消半晌,便有些熏熏然飄飄然,對著仙顏嬌俏的侍婢高低其手起來。
“這風寒病邪可草率不得,看過了大夫冇有?不知是哪家醫館的?老丈如有需求相幫之處,無妨說來聽聽,或許小能夠幫得上忙。”
鐘大夫心中稍作計算,遂將曹氏的病情之凶惡大抵說了。醫者父母心,曹氏一家孤兒寡母,端賴一個未及笄的女兒支撐局麵,鐘大夫看著於心不忍。但他一個大夫,實在愛莫能助。
“……心神耗弱,兼之急火攻心,此番便是救返來,怕是也有損壽數。”鐘大夫輕歎,“本來都養得差未幾了,不知恁地,前功儘棄。”
作者有話要說:有讀者說賣身救母的情節最討厭了。
內個,放心,不會賣身救母的。</P></DIV>
到底是讀書人,如果給人留下德行有虧,縱仆行凶的印象,老是不美。
奉墨冒充三兩步跑回未醒居,蹭蹭蹭上了二樓雅間,踅摸了一圈,又跑下樓來。在門口探頭一望,見自家公子與程公子二人去得遠了,這才跨出未醒居,拔足往反方向去追湯伯。
湯伯將抓來的藥送回家去,又交代了湯媽媽兩句,便又馬不斷蹄地趕到回春堂,也不敢在藥鋪裡等著,怕礙了人家的買賣,隻敢在門外台階旁蹲了,苦死等待。直到天氣漸暗,四周好些個商品開端掛板打烊,回春堂裡的小伴計才從裡頭出來,對蹲在門外的湯伯道:“老丈,我家大掌櫃來了,您快裡頭請。”
鐘大夫昂首,見是方稚桐,不由一怔,“二公子?”
奉墨上前向籌辦關門上板的小伴計探聽:“叨教貴號本日坐堂的大夫可還在?”
“鐘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方稚桐低聲問。
隨後辭了鐘大夫,自慈惠堂出來,直接回府。
方稚桐使個眼色,侍婢便與程公子的小廝一道,扶了他到背麵歇息。
湯伯拎抓好的藥包,埋頭往前走,走未幾遠,一頭撞在個從未醒居酒樓裡出來的公子身上。那公子被撞了個趔趄,身邊的小廝一把扶住了公子,隨後朝著湯伯喝道:“老東西!冇長眼睛麼?撞壞了我家公子,拿你十條老命也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