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伯見二人一副好說話的模樣，並不似來尋不痛快的，略略放下心來，隻內心仍防備二人，盛了滿滿兩盞桂圓紅棗茶，又另贈了兩樣茶果，端了送到二人跟前，“客長請慢用，把穩茶燙。”

一人拍著胸.脯道：“此事包在我兄弟二人身上。”

“這不是魏嬤嬤麼？剛纔多謝魏嬤嬤了。”兩人認得魏婆子是走街串巷替人說合姻緣的媒婆子，隻是平日裡井水不犯河水，少有交集。這會兒魏婆子無端替他二人結了酒菜錢，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6嬸張了張嘴，這兩母女倒真是一心一意為對方著想。

那小伴計眼角餘光瞥見掌櫃的連連點頭，忙疇昔收了銀子。“多謝媽媽！多謝媽媽！”

且非論掌櫃得在心中嘀咕，這倆地痞坐定今後，待冷碟兒熱炒桂花釀一一奉上，邊吃邊抉剔起來。

說罷又自袖籠裡取出個素麵兒的荷包來，“這裡是十兩定銀，事成以後，另有酬謝。”

“母親稍待。”亦珍先去淨了手，又取了潔淨帕子半數後戴在口鼻前頭，兩角繞到腦後繫好，這纔來到母親床邊，在床沿坐下。

湯伯見是兩張陌生麵孔，又一副販子地痞的打扮，忙賠了笑道：“小老兒的茶攤四時專賣酸梅湯與桂圓紅棗茶並熱茶，連幾色茶果。不知兩位客長想來點甚麼？”

說罷自出了小胡衕，嘴角噙了笑家去了。

魏婆子也不諱飾，“老婆子與那穀陽橋頭支茶攤的人家，有些私怨，想煩勞二位，替老婆子出一口惡氣。也不必教他傷筋動骨，隻消那茶攤開不下去便可。”

兩地痞砸完了茶攤走了，留下湯伯，噙著淚水冷靜清算殘局。這是家裡保持生存的，現在被砸了，他如何向夫人蜜斯交代？再則夫人現在身材欠佳，如果曉得了，又動了氣，萬一減輕了病情那可如何是好？

小伴計覷了眼縮在帳台裡的掌櫃的，心道：你跟我這做伴計的橫甚麼橫？

亦珍悄悄伏在母親曹氏腿上，“女兒私行做主，回了官媒，女兒的婚姻大事，臨時先擱下了。”

6嬸聞言，不由得深深望了亦珍一眼。餘家小娘子眼看著要及笄了，現在不將婚事定下來，萬一曹氏有個三長兩短，她須守孝三年。等出了孝期，她便是個老女人了，到時如何還尋得著好人家？

“饒？”他二人眸子一轉，笑了，“若要我二人饒了你，你便跳下河去，學王八遊一圈再上來。”

“女兒每日打仗的人又多又雜，如果真帶了寒病氣過給孃親就不好了。”亦珍嚴格履行大夫說的每一項重視事項。

“孃親怎會冇用？”亦珍略睜大了眼睛，“孃親將女兒養大，養得如此標緻無能，可不就是孃親的功績？”

湯伯謹慎翼翼地解釋：“二位來得不巧，本日酸梅湯已經都賣完了……”

“哦？那便來兩盞酸梅湯醒醒酒罷。”兩人也不到涼亭裡去，隻掇了茶攤裡的條凳，往方桌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