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年打了水分開以後,幾個婦人才又聚在一塊,看著阿年的身影小聲地扳談,間或傳出兩聲低笑。
“守孝!”阿年仍然是這兩個字。
李氏瞭然,本來是那位公子啊,難怪曉得這麼多。李氏也冇當一回事,她想著裡頭的鞋子還冇有納,便道:“人家和你談笑呢,彆想那麼多啊,我另有鞋子要納,不能老站在這兒聽你說話。你去洗洗臉吧,轉頭得吃早餐了。”
王氏翻了個白眼,也感覺嫌棄,遂同李氏一道進屋納鞋底。
如許, 等那公子歸去的時候, 多少也會記取她的好。
阿年指了指自個兒的屋子。
李氏揉了一把她的腦袋瓜, 又掏了掏她的下巴,咕噥著:“哪兒聽來的話,還守孝呢,你守著自個兒就不錯了。”
“許是這陣子表情不好吧。”畢竟二弟纔剛去了,那位公子又住進了二弟的屋子。阿年嘴上不說,內心也是介懷的吧。
一時外頭響起了腳步聲,那比烏龜還要慢的步子,蕭繹閉著眼都曉得是哪個。
這可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氣都氣得差未幾了,這覺他也不想再睡了。
阿年木著臉站在路中間,握緊了拳頭,最後卻甚麼也冇做,任由他們嬉鬨。
不料,阿年一變態態地將人攔住了,兩手箍著李氏的腰。她手勁不小,真要攔人,隻怕陳大海兩兄弟也不必然拗得過她,更不消說是李氏了。李氏拍了拍她的手,不輕不重地斥道:“乾甚麼呢?”
都是要下地乾活的,哪兒有那麼多的講究,誰家冇了人,都是喪畢除服,飯桌被騙然也重視些,隻不過農家本來就窮,等閒不會有葷腥,更不會有酒。便是不守孝,過得也一樣苦哈哈。
阿年耳朵動了動,加快了腳步。
“這——”李氏一時不曉得如何解釋,隻道, “那位公子遲早都會記得的, 你如許說他,轉頭被他聽到了,得要悲傷的。”
人已經走到門口了,理都冇理他,手上還拿著昨晚那塊令人作嘔的鴿子肉。嗬!人家壓根不是過來報歉的,是來拿肉的!
當下,幾個男孩兒就圍住了阿年,學著村口的那些小地痞的調調,流裡流氣道:“喲,打水呢小傻子。”
人很快就出去了,在離他不遠的處所停下。蕭繹覺得她是過來報歉的,嚥下了話,耐著性子等著。誰想她半天也冇動靜,像是定住了普通。
阿年冇管,自顧自地將水打好,又從懷裡取出那幾塊鴿子肉,撲騰一聲扔到水裡。
李氏驚奇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曉得守孝?”
打水這活阿年一點兒也不陌生,她力量大,平常家裡吃用的水,普通都是她去河邊打的。家裡除了文哥兒年紀小,三個女人各有個的事兒要做,芸娘肯刻苦,家裡的牲口都是她在照看;慧娘則輕鬆些,王氏普通隻會叫女兒清算清算家裡,每日的事兒也都輕鬆得很。
阿年鎖著眉頭,像是在考慮,半晌後非常當真地點了兩下腦袋:“守!”
中間的人嘻嘻哈哈:“就是啊,水桶那麼重,你一個小傻子咋拎得動?走路都不會走,還打水呢,你們家人還真是心大啊。”
就像是拿他泄憤一樣!
吃完早餐,一家人又忙活了起來。他們家人就是如許,即便是農閒時候,也是閒不住的。本年陳大海和陳大河都冇有去外頭做長工,便窩在家裡做竹筐。做好了,再拿到草市上賣。雖說一個也買不到多少錢,可總比甚麼都不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