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邊王村也是一輪太陽升起,朝霞滿天。鄉村仲春仍無活計,長枝披著棉襖靠在架子床的床頭,衝著阿呆起火來:“阿呆,你昨晚過分度了,撓門撓得讓人一夜睡不好!”
二狗子這幾天卻很少來玩,幫著歐陽蘭做這做那,閒下來的時候則看著她嗬嗬笑著,歐陽蘭便問:“二狗子,你傻笑甚麼?”二狗子臉一紅,不緊不慢隧道:“歐陽姐姐好標緻,我長大了,必然要娶歐陽姐姐。”
朱自平也不知如何答話,怔了半天,方飄身下山。“隕陽既去,那個留夢?當年地藏王菩薩將隕陽鐧丟入留夢河穀,想來定有玄機。”廣澤看著朱自平緩慢拜彆的身影,歎道,“此子與我九華有緣,誰又知是得是失。”
阿呆縮著頭,前肢搭在長枝的鞋上,似是已經熟睡。長枝氣得把枕巾扔向阿呆:“你也在氣我嗎?那豬頭一聲不吭地走了,你再如許,就隨那豬頭去好了!”阿呆懶懶地伸直四肢,似是伸了個懶腰,頭伸將出來,瞅了一眼長枝,張了張嘴像是打了個嗬欠,隨即將頭縮歸去,又睡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快速被推開,一陣北風吹了出去,兩人昂首看去,卻見朱自平站在門口。歐陽蘭惶然道:“朱大哥,你怎的現在才返來,冇事吧?”
廣澤慘淡一笑:“二十一年前的孽殺,我們始悟出語偈中的‘那個留夢’本來是指留夢河,隻是為此支出的代價倒是慘痛,若不是你爹撈出隕陽鐧、震驚地藏王府,我們也不會覺,冥冥當中自有天意……從廬州返來後,我自責不已,懊悔為了隕陽鐧死傷我同門二十多人,更是懊悔殺了與隕陽鐧毫無乾係的你孃親三人……固然你孃親三人非我親手所殺,卻與我有莫大乾係,心灰意冷之下便挑選在此閉關,再也不管西宗瑣事。
朱自平以手枕頭,思來想去難以理清,終究翻身坐起,長歎道:“罷了!我現在也鬥不過他們,此事臨時擱下。廣澤和尚要我多些寬宏,但他們如果再惹我,定不會輕饒。”
“我本想探明九華西宗,尋機報仇,卻傷在廣淨手中,如果不是廣澤救了我……可他為甚麼要救我?莫非真如他所說,懊悔二十一年前所做之事?但是我欠下他拯救大恩,又該如何報仇?另有他們多次提到的九色蓮花,又是甚麼……”
朱家老宅,歐陽蘭躺在顏越的懷裡,不知何時昏昏睡去,迷含混糊中,她見到朱大哥展開雙臂,圍著一團火飛來飛去,終究撲進火光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