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泰雙手攥緊袍擺，又鬆開，反問道：“不該問？王上是要我等，即便做了孀婦也冷靜飲泣麼？”

“謝王上。”蘇泰淺笑點頭，接著道，“其二麼，我家王爺閉門待罪，求王上調停，想必能得萬歲寬赦。”

交纏的手指似在貳內心放了把火，低頭便去吻她的額。蘇泰後仰閃避，甩開他的手，退了兩步，冷酷隧道：“太宗賜婚時，九貝勒未曾反對。當年便無眷戀，現在更不該放縱。”

“承你吉言。”多爾袞點了點頭，問道，“你本日來，是有事要問？”

蘇泰俄然笑了，緩緩站起，挪開搭在她肩上的手，悄悄捏住他三根手指，道：“當時連這般握手也未曾有吧？你我有甚麼商定？”

多爾袞聽那話音輕軟，心中一動，與她對視半晌，端起茶盞笑道：“尼雅哈次子，是叫明珠吧。我問問阿濟格的意義。第二件呢？”

蘇泰也冇了顧忌，逼視著他道：“我隻是想問清楚，我的丈夫還能不能活！”

蘇泰驀地一驚，退後半步，恭敬施禮道：“王上安好。”

多爾袞沉默半晌，道：“坐下說話吧。”說著回身大步走到炕上落座。

多爾袞頭也不回，隻是抬手揮了揮。蘇泰本也不必得他答覆，徑直出了書房。

多爾袞盯著盞中沉浮的葉片，道：“這不是婦人該問之事！”

蘇泰進了東次間，帶路寺人請她稍待，遂退了出去。她踱了幾步，四顧打量陳列，見窗前炕上鋪著納絨綠毯，麵北擺著兩對席心椅，靠牆有一張黑漆長桌，供著青綠貪吃鼎與楠木龕銅胎文殊菩薩。

小寺人奉上茶來又退出去，多爾袞遠遠看著她，卻道：“提及黃教，自定鼎燕京，我曾多次邀五世達/賴喇嘛前來，然每次迴應都僅是獻禮問安，不知是何原因。”

多爾袞抬手虛扶，望向文殊菩薩道：“我記得，你之前並不崇佛。”

“你猜他是不是在嘲笑世人？”書房的仆人不知何時到了身後。

蘇泰答道：“回王上，有兩件事。”

望著那一如疇前的白淨麵龐，微微上挑的鳳目烏黑幽深，似含輕愁，他竟有些發怔，放佛回到十幾年前，月夜中並肩而行。因而不答反問道，“你為甚麼冇守約？”

蘇泰身子不動，昂首問道：“恨您？為何？”

“你還在恨我？”多爾袞起家走到跟前，一手按在她肩上，“為當年之事。”

多爾袞越聽越心涼，回身背對她道：“你走吧。”

蘇泰點頭從命，卻並不跟疇昔，而是去下首挑了張椅子坐下。

蘇泰道：“聽方纔王上對菩薩所感，便知心中無佛，誠意不至，活佛天然不肯來。”

多爾袞自嘲一笑，回道：“那便再遣人去表示誠懇吧，灌頂皈依不在話下。”

多爾袞痛怒，道：“既然認定與我毫無乾係，那你明天來做甚麼？”

“哦？洗耳恭聽。”

多爾袞心中愈是氣憤麵上愈是冰冷，睨著她問：“能活如何？不能活如何？”

蘇泰深深吸了口氣，道：“濟爾哈朗他絆不住你，也冇有籌馬與你爭。放過他，行不可？”多爾袞竟無言以對，隻聽她持續道，“你珍惜本身，便不會殺他的。是不是？”

蘇泰正坐，雙手交疊按在腿上，微微躬身道：“願王上旗開得勝，安寧蒙藏。”

蘇泰已有七八分掌控，欠身施禮道：“願王上大業得成！”說完便往門口退出去，走到一半卻折返來，又道，“豪格媳婦一向等在二門外，如有能夠，便見她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