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眼中陰霾更甚,一手往下擒了雙腕將她提到麵前,道:“把話說明白!”
馮千瞧著他嬉皮笑容的模樣內心就不痛快,回道:“這可說不準。也許福晉晚些還喚你有事兒呢,候著吧。”
額爾德克與班布理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齊聲承諾著。班布理調遣人手辦差,額爾德克倒是閒了,一邊往外走,一邊向馮千笑問道:“馮諳達,主子是不是歇下了?”
錢昭踱了兩步,背倚著亮格櫃道:“攝政王想要獨掌兩旗,最方便是取了豪格的正藍旗,但要將正藍旗囫圇吞下,倒是太輕易噎著。既然有舊例可循,那就簡樸了,把正藍旗的屬人拆碎了,揉入正白旗,混編的正白正藍捏成新的正白與鑲白兩旗,同時將你的鑲白旗換成正藍旗。他把親信河洛會放到鑲白旗任固山額真,底子不是給你的,隻是為他以後入主鑲白旗做籌辦。這麼說對是不對?”
她也並不勉強,退後一步,雙手交握輕揉了揉,道:“你不動粗,我們便可平心靜氣地說話,你聽聽我的推斷是否都對。”
額爾德克打了個哈欠,道:“那我去值房眯一會兒。有事兒勞煩您叫我聲。”說完便往外院的耳房裡鑽。
馮千退到院中,轉過影壁才見到站在角落裡的班布理與額爾德克,心道這倆倒真會躲,冇好氣隧道:“主子叮嚀了,都退到外頭去,把院子四周清潔淨。”
多鐸聽得這一句,猛地抓住她的雙手,森然問道:“他跟你說的?”
錢昭將帕子甩在桌麵上,望住他挑眉問:“那你想如何,要我賠命麼?”
多鐸胸中怒意上湧,她乾的功德,這會兒還敢理直氣壯地發作彆人!可還冇等他開口,便聽她柔聲細氣隧道:“我有些要緊的話想跟你說。”語中隱有求懇之意,望向他的那雙眸也是霧濛濛的,他憋著的一股氣便發不出來,神采非常丟臉。
注:這裡指的清太宗皇太極
“你都未曾說,另有誰會奉告我?”她笑著反問,伸開十指按在他胸前,道,“我們雖是伉儷,畢竟並非血親,如許的事便不會與我相商。”
錢昭見他不語,轉頭看了眼戰戰兢兢趕來服侍的馮千和泰良。泰良立時會心,覷了眼多鐸,上前向泰芬賠笑道:“格格隨主子去前院歇一歇。”
多鐸酒盅脫了手便悔怨,這一杯子如果砸實了,結果不堪假想,心中悄悄光榮,嘴上倒是毫不包涵,冷冷反問道:“你背後裡做下這等事,還要我給你臉麵?”
錢昭徐行踱出去,掃了眼炕上,撿起一條女人袍子扔給泰芬,道:“你臨時先出去。”
誰動粗了誰打你了!多鐸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卻也隻牽了牽唇角,冇有打斷她。
馮千哼了聲,叫門徒在外院看著,自個也找了間屋子歇腳。
多鐸被她理直氣壯的態度堵得說不出話來。眼下二人獨處,她早將楚楚不幸那一套束之高閣,神情冷峻彷彿做錯事的是他。多鐸恨得牙癢癢,心道,彆覺得爺清算不了你!
她十指通紅雙手幾近麻痹,倒是神采穩定,抬頭直視他道:“你曾提起過,‘太宗天子’【注】——”她提到這個稱呼有些不得勁,故而頓了頓,皺眉持續道,“在撤除莽古爾泰以後,措置他留下的正藍旗,便是將屬人打散,與原正黃旗混編,再一分為二,改成新的正黃鑲黃兩旗,原鑲黃旗則換旗色為正藍旗。新的兩黃旗由其親領,正藍旗主則為原鑲黃旗主豪格。例子是現成的,想來攝政王隻需依葫蘆畫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