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牛忙轉動木棍，那野兔在火架上烤得肉皮穌黃，滋滋冒油，披髮著誘人的香氣。

劉大牛牽著馬，有些心神不寧。錢昭想著晚餐時再與他聊聊，俄然喉管處按上了三根手指，一人摟住她腰，私語道：“竟然給我下藥，你還真能！”

錢昭順勢就將碗給了他，道：“都給你吧，我飽了。”望向秦殊華又道，“殊華姐，晉地已無安身之所，不若考慮南遷。”

錢昭去牽他的手，問道：“如何了？”

他不答，牽了她的手走到月色敞亮處，單膝跪下，道：“非論你說甚麼，我老是放在心上的。”頓了頓，又道，“你是再嫁也好，三嫁也罷，隻要不討厭我，我便一向等著……我嘴笨，不知該如何說。”

錢昭端著碗坐到秦殊燁身邊，他正與柳先生聊著，一邊竟伸手攬了她的腰。錢昭感受秦殊華的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眉頭微皺，而後便轉開視野。她向秦殊燁私語道：“人前收斂為好。”

秦殊燁緊緊握住，拉著她出了崖洞，道：“陪我逛逛。”

錢昭迎著秦殊華陰暗不明的目光，一手按住秦殊燁的胳膊，道：“他侄兒的事，我們得給個交代，他也欠我們個解釋。我去合適。”

錢昭另一手按在他肩上，道：“不必說了，我明白的。”

“冇事吧？”劉大牛轉頭看她，體貼腸問。

劉大牛望著他倆背影，暗讚這一對兒真是相稱，笑著去措置鬆雞，深思如何借鍋煮湯。

錢昭挑眉道：“天災哪年冇有，國力不濟罷了。根子裡都爛了，修修剪剪無濟於事，不如鏟了重來。而清廷也非一無是處，起碼開疆拓土之誌未泯，於政事被騙真卻又不失油滑。”

秦殊燁把她圈在懷中，喃喃道：“昭兒昭兒……我們頓時結婚好不好？”

雖是夏季，山中到了晚間卻寒意逼人，然逃命時哪來得及帶厚衣，因而每當太陽落山，錢昭便偎在火塘邊，取暖之餘也能幫廚。

錢昭一顫，抿了抿唇，回道：“不會如此。何況殊燁曉得……”

秦殊華等人當晚到了朔州，在城內找了間堆棧。錢昭仍與秦殊華一間房，洗漱完後，錢昭脫了外套，坐在床上喚秦殊華：“殊華姐，我們說說話吧。”

秦殊燁驀地停下步子，一把摟住她的腰，唇就壓了下來。實在那裡是想漫步，不過是為了獨處這麼一會兒。

山風送來如有若無的笛音，模糊可辨是昔日在王府奏過的曲子，卻被吹得寥落狼藉，調子說不出的淒婉哀傷。

“好。”

秦殊華問：“所謂內憂是指大順等義兵？”

她也笑了，手指撫上他的唇，道：“是麼，今後會更歡樂。”

錢昭起家迎向他道：“又有鬆雞，要能煮鍋湯喝多好。”

沉寂的山林間俄然傳來熟諳的哨聲，一長一短，接著是兩長一短。秦殊燁腳步一滯，道：“是殊華來了。”

錢昭皺眉道：“我喜好殊燁，有何不當？”

柳先生感喟，不再說甚麼。

秦殊華聽她對滿清評價如此之高，不由冷哼道：“照你所說，便由清廷一統中原，我等做順民便好！”

“跑了一天，不累麼？”錢昭被他牽著在黑麻麻的密林中疾步而行，竭力保持均衡，道，“我跟不上了。”

錢昭點頭道：“不知。我隻是猜他約莫咽不下這口氣，定不會放過你們。可有折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