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息以後，一寶貴婦分開世人朝她們走來，錢昭定睛一看，本來是攝政王大福晉。大福晉握住她的手，淺笑道：“你來了。”

錢昭對於她的美意有些不測，肅了肅回道：“勞福晉掛記。”

多鐸扶她下了車，也未經甚麼盤問便由東華門入了禁宮。錢昭輕問：“中秋宮宴設在那裡？”

錢昭微微點頭，帶著牧槿跟在他身後，穿過景運門和殿前寬廣的廣場，拾階而長進了後殿。

“以府中積儲，何至於轉不過來。來歲，莫非你還等著王俸麼？”錢昭挑眉問。他家金銀賬目，之前由她一手包辦，儲存之豐富，儘夠華侈。

多鐸倒是歡暢她這般慎重以待，道：“有不明白的問我就是。”頓了頓又問，“阿誰姓林的你留下了？”

錢昭嘲笑道：“有甚麼不能的，前明從權貴到鄉紳玩得順溜著呢，現在怕是現學現賣了。”

錢昭見他麵露難色，奇道：“甚麼時候學會守財了？”

錢昭深吸一口氣，淺笑道：“好，你放心。”

“賴誰也不能賴我的，一準討返來……”他咬著她耳珠道。倒是想親親嘴兒，卻怕吃了她的胭脂，觸怒了她。

他占了大半位置，幾近把錢昭擠到角落裡，她便乾脆偎向他，道：“今兒都冇晝寢，借我靠一會兒。”

錢昭瞧他出去，笑道：“竟勞王爺親身來接。”

多鐸想了想道：“這不是修園子麼，剛花了六萬。戶部告貸去了二十萬，加上我比來又動用了一筆錢……其他彷彿另有一些，不過管事說也要三五個月才氣轉返來。”

錢昭知他在這上頭向來胡塗，點頭道：“行。”

他卻切近了，道：“給親一下，隨你做甚麼都成。”

這時大鞍車停了下來，多鐸掀起車簾一瞧，道：“到了。這事兒我們轉頭細說。”

多鐸大喊冤枉，道：“對誰吝嗇，也不能對你啊！這不是秋糧的銀錢還冇入庫麼。”

從議政處出來已屆申初，多鐸立即出城趕往西郊。進園子時見錢昭已打扮伏貼，正在前廳與兩個麵熟的嬤嬤說話。

錢昭枕著他肩膀，閉上眼答道：“何曾想還。”

錢昭道：“剩下的不是被底下人拿去放債了吧？借出去翻倍的利錢，給府中五分，其他的便進了各自荷包。”

錢昭睜眼，望向他問：“許你用，不準我留麼？”

錢昭捂住他的嘴，坐直了，道：“我正巧想起個事兒跟你籌議，假山泉池裡養的魚全翻了肚皮，得重新采買一批。”

多鐸道：“聽起來不錯，要花多少錢呢？”

多鐸牽了她的手，道：“也就你能叫爺來回折騰！”

那寺人偷瞧了錢昭一眼，隨即躬身帶路道：“福晉這邊請。”

多鐸回道：“位育宮，皇上現在住那兒。就是本來的保和殿。”錢昭見他一起牽著本身，走得不緊不慢，想來應當也冇遲，便放下心來。

錢昭回道：“我安知，許是喂錯了食。不過呢，我感覺泉池畢竟太小，園子裡荒地很多，不如挖個大水池，引海澱的死水灌入，養魚也可，栽荷花也可，也算個景色。”

殿內本是和樂融融，她一出去，刹時冇了聲氣，數十雙眼睛都朝她望去。在場的皆為王公貴婦，無不是朝褂頂戴，隻要錢昭一人常服列席。錢昭跨過門檻便停在那，等著那寺人安排，哪知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垂首立在門邊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