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層次清楚,逐字逐句沉聲說道:“兒臣聽聞,汗王擒拿了一名遼東巡撫王化貞所遣來遼陽的細作,便心生一計。能夠助父汗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廣寧!”
努/爾哈赤一聽,連李永芳這枚漢將也臣服此計,不由得喜形於色,“李總兵,你也感覺此計可行?”
我點頭,眼淚流得愈發短長,“我就是驚駭他們會對我做甚麼,纔不敢方命。在大明,我孤身一人,冇有背景,他們要殺我易如反掌……我是真的驚駭了,我不想死,死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
“王化貞、毛文龍……”皇太極唸了一遍,皺眉道,“他們如何會找上你?”
……“隻要你親口說,我纔信賴。”
我不敢設想他曉得我來到遼陽,實是王化貞的間諜加說客,為招降李永芳而來時,該是多麼的絕望至極。此時現在我再如何辯白,隻怕都是於事無補的。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可悲又可喜地想著。冇想到,皇太極的一計,不但讓我撿回了一條命,更讓我得以名正言順的回到遼陽,回到他的度量……隻要去做這個雙麵間諜,助他拿下廣寧,或許真的能收成阿誰我心心念唸的美滿……
“看在你屢立軍功的份上,阿瑪就承諾你這一回。”
“正如你明知大哥做錯了,還是一心想要救他。”
我感激涕零地擁住他,一時候,這六年來所受的委曲皆紛擁而至。
努/爾哈赤一聲長歎,終因而挨不住這個兒子的剛強,幾步走下大殿,慈眉善目地將皇太極給扶了起來。
“你說,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廣寧?”努/爾哈赤不容置疑地複唸了一遍。
“父汗有所不知。這熊廷弼和王化貞二人,一經一撫,傳言分歧已久,此事與明朝正如火如荼的黨爭乾係匪淺。王化貞乃東林黨魁輔葉向高的弟子,乃是東林黨一羽。而熊廷弼此人,原為楚黨,萬積年間初巡遼東時,就勒令停開馬市,其在遼管理期間,可謂深得民氣。此番經略遼東,熹宗不但親派五千京營選鋒護其擺佈到差,更是賜了麒麟服,派舉朝文武大臣為他餞行。十數年來,幾番被彈劾下台,又幾番有人作保複位,此人若持續留守在遼東,隻會禁止大金一統遼地的法度,此人必先除之。明廷黨爭之流行,乃禍起蕭牆之兆。我們若能從經撫反麵動手,加以教唆,激化衝突,讓他們窩裡先鬥起來。到時廣寧戰起,再加以誘降,裡應外合,打王化貞一個措手不及,要攻陷廣寧城,的確易如反掌。”
“說。”
他捋了捋我額前散落的碎髮,“你不肯奉告我,我唯有本身去查了。”
皇太極回聲跪在地上,“兒臣彆無他求,隻求阿瑪能放她一條活路,哪怕是戴罪建功的機遇也好!”
……“我要聽你親口跟我說。”
“我曾經也覺得,這個世上隻要對和錯。錯了就是錯了,大哥錯了,就該遭到獎懲。”他悠悠地歎道:“明天我終究曉得,這個世上除了對錯,另有愛恨。愛恨矇蔽住了雙眼,讓我除了你,再心無旁騖。”
我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分開赫圖阿拉以後,我就一向住在撫順將軍府上。撫順城破,我又展轉去了瀋陽,為了讓範文程能冇有牽絆,放心投金,我纔不告而彆,投奔了時任遼東總兵的李如柏。冇想到不過一年,薩爾滸兵敗,李如柏被罷官在家,李如楨也因為失了鐵嶺而被彈劾。上個月,李如柏在家中自縊身亡……李家式微,我被掃地出門。王化貞和毛文龍找上門來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