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也覺得,這個世上隻要對和錯。錯了就是錯了,大哥錯了,就該遭到獎懲。”他悠悠地歎道:“明天我終究曉得,這個世上除了對錯,另有愛恨。愛恨矇蔽住了雙眼,讓我除了你,再心無旁騖。”
努/爾哈赤轉過來,對我說道:“戴罪建功,你明白該如何做了嗎?”
“說到底,你還是在為她討情了?”
我苦笑著,“你明曉得我犯了滔天大罪,為何還要救我?”
“正如你明知大哥做錯了,還是一心想要救他。”
大殿上一時墮入了沉默。
努/爾哈赤毫不客氣道:“說吧,你到底有甚麼攸關大金存亡之事要稟?”
我重重地磕了個響頭,“謝汗王成全,小人必然不負厚望!”
我的手腕和腳踝處傳來劇痛,再一查探,發明已經被郎中給覆上了膏藥,用紗布給包紮過了。
皇太極回聲跪在地上,“兒臣彆無他求,隻求阿瑪能放她一條活路,哪怕是戴罪建功的機遇也好!”
“說。”
皇太極行動沉穩地進了大殿,“給父汗存候。”
我想要突破僵局,因而拖著衰弱的聲音道:“本來……你都曉得了。”
“父汗有所不知。這熊廷弼和王化貞二人,一經一撫,傳言分歧已久,此事與明朝正如火如荼的黨爭乾係匪淺。王化貞乃東林黨魁輔葉向高的弟子,乃是東林黨一羽。而熊廷弼此人,原為楚黨,萬積年間初巡遼東時,就勒令停開馬市,其在遼管理期間,可謂深得民氣。此番經略遼東,熹宗不但親派五千京營選鋒護其擺佈到差,更是賜了麒麟服,派舉朝文武大臣為他餞行。十數年來,幾番被彈劾下台,又幾番有人作保複位,此人若持續留守在遼東,隻會禁止大金一統遼地的法度,此人必先除之。明廷黨爭之流行,乃禍起蕭牆之兆。我們若能從經撫反麵動手,加以教唆,激化衝突,讓他們窩裡先鬥起來。到時廣寧戰起,再加以誘降,裡應外合,打王化貞一個措手不及,要攻陷廣寧城,的確易如反掌。”
得此一心人,我即便是一死,也算此生無憾。
皇太極寸步不離地在床榻邊守著我,見我轉醒,趕緊遞上來一碗蔘湯,餵我喝下去。
皇太極沉默不語,卻仍跪在殿中不起,態度果斷。我曉得,他是想逼得努/爾哈赤鬆口,隻要那一道斬首令下去,就真的是有力迴天了。
“不但是可行,可謂是絕佳的奇策。既能延緩眼下大金正需養精蓄銳的火急,又能把遼事攪得更加烏煙瘴氣,的確是一箭雙鵰!”
“你說,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廣寧?”努/爾哈赤不容置疑地複唸了一遍。
皇太極正襟細說道:“赤壁之戰時,蔣乾前去東吳詭計勸說周瑜投降。周瑜遂將計就計,擺下群英會,故意設想,誘蔣乾盜走蔡瑁、張允二人的降書,以反間計而撤除曹操的親信要將。既然王化貞故意招降,證明他偶然打硬仗。我們不如就鑒戒此計,還他一封假的降書,讓他覺得大功勝利,能夠安枕無憂了。”
他輕撫著我的背,語氣還是晦澀降落,帶著些許號令的口氣,“箏箏,現在奉告我,這六年,到底產生了甚麼。”
李永芳獻言道:“當年我在明朝為仕時,就耳濡目染了很多黨爭之事。齊、楚、浙、宣、昆,再加上這東林學派,可謂翅膀林立。單國本一事,黨爭就未曾斷過。若此番能加以大肆襯著,定會有定乾坤,扭局勢之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