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過地靠在營帳的木樁邊,抬頭望著準期而至的星鬥。從沙嶺趕到廣寧來,一日也儘夠了……現在金兵已經到達廣寧城外了吧?
“我們才降了大金,隻怕熊廷弼不會再信我們的大話了。”
那高邦佐還欲還口,約莫轉念一想到大局為重,隻得恨恨地吐了一口痰,駕馬調頭奔馳而去。
廣寧已是一座空城,再無守軍,努/爾哈赤冇有來由止步不前。
那副將當機立斷,“走!歸去守住糧草要緊!”
王化貞逃竄之事在城平分散開來,那廣寧城剩留的百姓,軍民不分,一聽此言,皆拖家帶口,倉惶逃命,奪西城門而出。
那參將憂心忡忡道:“金兵再不入城,隻怕山海關的援兵就要殺返來了……”
“要我說,就衝出去,隻要能活著趕到金兵的駐地,就有但願了!”
五百對五千……勝算為零,勝負已定。我心中暗澹地跟著伏身跪地,驚駭覆蓋著我每一寸皮膚。未幾時,明軍便將我們團團包抄,領頭的明將高喊了一句:“念在爾等皆為大明將士,願降者,便跟我回明營接管措置,不肯降者,此處便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從大淩河趕到廣寧,明軍必然是間不容髮、寸步不歇,以是這些輕騎必定冇法佩帶重甲。如果熊廷弼企圖奪回廣寧,和金兵打耐久戰,那這些糧草東西便是他們的必須品。
過了子時,孫得功終究率其兵馬返了營地。但是他的背麵並冇有金國的一兵一卒。
是日,正月二十三日。這天北風峻峭,烏雲密佈。
“為甚麼!”
“如果明日,金兵還是不肯入城呢?”
烽火一起,世人亂了陣腳。熊廷弼的援兵不是還在大淩河嗎?如何能這麼快就殺回了廣寧?
才行出一裡,那尾跟著我的副將俄然驚呼了一聲:“是烽火!”
“熊經略命來我殿後,把這些糧草火藥連同——你,十足給燒了!一個不留!”
熊熊的烈火有如蔓藤普通,順著火油燃了上來,瞬息間,火苗已躥到了我的麵前,濃濃的黑煙擁入我的口鼻,嗆得我喘不過氣來。燃著的糧草越來越多,火勢越來越大,腿上的熾熱感傳來,緊接著便是那皮開肉綻,有如煉獄般的痛苦。烈火焚身,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情。
百密一疏,我竟忘了□□哈赤最愛讀《三國誌》,這書裡頭的一招一式,他都熟稔在心,融會貫穿。廣寧這麼大的一塊肥肉,若真是這般等閒就支出囊中,他的狐疑如此之重,必然會先思疑是詐。
“既然如此,你們就跟我一同出城吧!”
“大人饒命——”
“眼下守巡監軍,無不聞風逃出。高監軍想要報國,還是先想想如何保命吧!”
我的表情跌落到了穀底,本來這敗兆的青光,竟是是以。千算百算,冇有算到□□哈赤會在廣寧城外頭留步!
我急得火燒眉毛,那裡還顧得上跟他爭論,拉過邊上的戰馬韁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躍上了馬背。眾將士見狀,竟也冇人攔我,多數也附和我的話。時候緊急,我一夾馬肚,那戰馬躍得老高,直接奔出去三丈遠。背麵的副將見狀,冇有體例,隻好帶著一小部兵士緊緊跟著我。
我心中生畏,想起昨夜那隕石的青光,不安之情感更加稠密。萬一……真的是明軍,隻怕我們一出城門,便會冇命。為保險起見,我們隻好又快馬加鞭撤回了糧倉,免得人馬四散,難以抵當明軍的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