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尤黛見狀,趕緊起家,退到一旁,膽小地盯著他。
“四貝勒請講。”
皇太極正襟坐著,本來是早有籌辦,難怪她還穿了一身格外正式的裙裾,帶著裝潢龐大的氈帽。跟著鼓點聲起,布木布泰專注在這一段馴馬舞中,每一個鼓點節拍,她都踩得恰到好處,頭飾上的珠簾也跟著繽紛舞動,一抖肩一立腰,她都練習了不下百次。
晚宴上,莽古斯貝勒天然逮著機遇,輪番給皇太極灌酒,即便是他身經百戰,喝到最後也有些力不從心,想要直言回絕。成果就連□□哈赤也跟著勸酒道:“老八,這老丈人敬酒,可冇有不回之禮啊。”
布木布泰乍然聽到“烏尤黛”三個字,焦急地想說話,被一旁的博禮趕緊捂住了嘴。宰桑變了神采,眸子子打了個骨碌,表示讓博禮她們先下去。
皇太極回絕道:“你的美意我心領了。隻是看今晚這風向,明日恐怕氣候不佳。分開遼陽這幾日,整日都在頓時馳驅,舟車勞累,也冇能好好睡個回籠覺。宰桑貝勒就饒我一天,讓我也偷得浮生半日閒吧。至於科爾沁對建州的投誠之心,我回遼陽以後,必然會悉數稟告汗王。”
濟爾哈朗先將皇太極扶在床榻上安設好後,才起家同她點頭施禮。他深諳禮數,不敢多做打量,但就是這寥寥一眼,那麵貌卻令他有幾分讚歎。他活了二十多年,從未見過真有如《洛神賦》般絕塵之麵貌,若說這是仙女下凡,恐怕也毫不誇大。隻見她一襲白衣紗裙,身上披著四貝勒常日穿的那件銀灰色的狐裘。濟爾哈朗這才遐想起前些日子虎帳裡哄傳的女鬼之說……本來當日四貝勒讓他不要清查,是另有隱情。
布木布泰渾然發覺不出他語氣中的恭維逢迎,聞聲了他的誇獎,笑得天真爛漫。
“此話怎講。”
昨夜的宿醉還冇全緩過來,馬不斷蹄地又是一場博爾濟吉特氏的家宴在等他。不過這晚設席之人卻不是莽古斯,而是他的兒子宰桑布和,哲哲的同胞兄長。
皇太極眉眼帶笑地看著麵前這個女孩兒,隻見她穿戴一身傳統的蒙古服飾,年紀也不過十一二歲,躲在博禮的身後,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
寒冬臘月,營帳裡頭固然生著火,卻還是有嗖嗖的冷風颳出去。這一整日,烏尤黛在這帳子裡待得生悶,外頭的衛兵得了令,不能讓她分開營帳半步,她隻好一小我把裡頭堆著的羊皮卷都看完了。原覺得他返來了以後,也許能陪她說說話解悶呢,冇想到,等來得倒是一個爛醉如泥的男人。
“再厥後,我冇有體例,隻得把她獻給林丹汗,以免無妄之災。可她恰好脾氣剛烈,出嫁的路上,投湖他殺,骸骨無存……”說到這裡,宰桑悶頭喝了一口酒。
“四貝勒隻知其一,未知其二。”宰桑躊躇地說道:“烏尤黛實在並非是個名字……”
他將頭枕在她的手背上,不著邊沿地說道:“昨夜星鬥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他雖是含笑聽著,心中卻在感喟。並非是因為不肯意接管科爾沁的這份“禮品”,而是歎惋麵前這個孩子。十二歲……比豪格另有小上四五歲,恰是活潑開暢,要曉得世事的年紀。固然她打扮得像模像樣,還塗了胭脂,但是那拘泥的作態舉止,清楚還隻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