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的發問,他神采微滯,頓了一下才答道,“赫圖阿拉城四周環山,這山裡也許會有範女人想要的石頭。”
“你是漢人,在我府上亦是客人,不必跟下人一樣施禮。你若感覺直呼我的名諱失了禮數,就叫我‘大貝勒’吧。”
“我們女真族醫,世世代代都是如此醫瘋狗病的,女人大可不必擔憂。”
我從速揉了揉太陽穴,壓抑著先收回了思路。
“你說,這裡是赫圖阿拉城?”
約莫是見我年紀和她們相仿,因而小女人間的那種密切和熟諳一下便有了,倒是一點兒都不生分了。我隻顧我埋頭喝粥,固然是那種糙米粥,但是放了些糖水和果肉,倒是非常的好喝。
統統,都是為了指引我來到這裡。
唉,這床板真硬,我馳念席夢思!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我的脖子,讓我難以呼吸。一個空靈的聲音一向在迴盪著,如鬼怪般一向囈著我的名字。接著是有如薩滿巫師作法普通地咒念。
“我叫範箏箏。範是範仲淹的範,箏是鷂子的箏。”
褚英回過甚,“嗯?”
褚英見我麵露不解之色,反倒有些驚奇地瞧著我。彷彿不曉得這位“建州左衛都督”是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
我聞聲他的問話,忙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他又提示我道:“淑勒貝勒?”
我一邊禦著頭昏,一邊極力規複復蘇來。撐開一絲眼瞼,屋裡很亮敞,四周彷彿圍了很多人。
冇想到我此話一出,又是令他非常吃驚。
褚英的眼奇異特且富含深意,就這麼講求地盯了我好久,才歎了一句:“真冇想到,在這遼東,竟然還能尋著一個不知父汗名號的人,嘖嘖……”
我遊移地說道:“該不會是……□□哈赤?”
他一彎嘴角,揚起了自傲的淺笑,說道:“我叫褚英,是建州左衛都督的宗子。”
離我近一些的阿誰小丫環說道:“主子叫殊蘭,她叫姬蘭。”
我撐動手欲起家,左臂倒是一陣鑽心的疼,這一下倒是將整小我都激醒了,我吃疼□□一聲。
“以是,你阿瑪——建州左衛都督,也就是現在建州女真的汗王——□□哈赤,而你是他的宗子。”
我一時走了神。殊蘭倒是持續說道:“那是格格您運氣好,羊鼻子山惡狼成群,普通的軍人都不敢進山去的,更何況是女子了。幸虧是碰到我們爺出城行獵,才把格格從狼口下給救了下來。雖說格格是被惡狼偷襲,可卻未傷及筋骨,好歹是撿回條命,如許的福分,但是我們這些主子修不來的。”
那之前圍在屋子裡小廝們都跟著褚英走了,房裡唯剩我與那兩個丫環。
我雙頰發燙,隻點了點頭,褚英走到那兩個丫環身邊低語了幾句,便跨出了屋子。外頭的主子齊刷刷地跪了一地,喊道:“恭送大貝勒。”
這一刻,我心中的不安減輕。這不是我的無端猜忌而是有來由的,我所附身的這個漢族女人,她春秋也不過十五歲,從範家父子對女真人的態度上來看,是絕對不成能答應她學習女實話的。而現在的“我”,倒是個精通女實話和漢話兩種說話的女子。
我幾乎嗆到,一個小都督竟然是正二品,不得了啊不得了。不曉得神宗天子百年以後,如果看到這個他親封的正二品‘將軍’的兒子們、孫子們,帶著清軍殺進了紫禁城,建立了大清王朝,會作何感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