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員外站起家來,拍拍身上土顧不得頭上傳來的嘲笑聲,仍然跟幾個大漢說道:“幾位大爺,咱這買賣這麼好,這稅是不是就讓掌櫃的交了吧?”
看來陳員外從那家酒館出來,沿街一起催賬到此,幾名大漢推搡中將陳員外推到酒樓以外,本來就跛腳的陳員外站立不穩,一個踉蹌坐到地上,引得酒樓上麵看熱烈的歌妓都笑了起來。
“你還敢跟我們掌櫃的要錢?這錢你讓縣太爺來要吧,我們柳女人正想他呢?!”
那張桌子上,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正喝著悶酒,一邊喝一邊還嘟囔:“這不是難為我嘛!”
“你說如果身強力壯的,攤上治河,修城的差矣,也算過的去,如果腿腳好的還能幫官府運個物質,送個檔案甚麼的。這陳員外接這個收稅的上差,也夠難為他的。”
“如何著?在都城吃慣了你府上和斑斕樓的甘旨了,再吃這縣城的東西,是不是感覺難吃啊?”元澤看王旁心不在焉的吃著東西。
樓上的女人們都看直了眼,哪來的年青姣美的後生,有的尖叫到:“樓下公子,上來發言。”
半天,陳員外歎了口氣:“這頓酒能有幾十文錢。”說著從懷中取出幾十文銅錢放在桌上,跛著腳垂著頭回身出了酒館。
本來元澤是為父親王安石鳴不平:“從速用飯吧,你說咱爹是好官,不過就是上了萬言書,朝廷不也冇履行嗎?以是也不能怪人家說,人家有談吐自在,這是根基人權。”
“該交的交過了,可那些分外的,可都是我墊的……您看這年根底下了,您是不是還點。”方纔還拍著桌子的陳員外,語氣俄然軟了下來。
這可把陳員外和王元澤嚇壞了,王旁卻口中喊著:“打能夠,彆打我臉啊!”
陳員外看著掌櫃,掌櫃也看著他,這掌櫃這神采,一副委曲的苦相看著也是誠懇人,彆說陳員外,就連王旁碰到這麼樣的神采也橫不起來。
朱縣令本年特彆難過,現在朝廷國庫虧空,各項要上繳的稅項目繁多,除了田稅(秉承唐,五代的稅),身丁稅(凡二十至五十九歲男丁要納的稅),雜並稅(以上兩項以外的冗賦歸併)以外,本年的“支移折變”格外多。
這半天,王旁實在看不下去了,聽說話就曉得,這酒樓靠著縣令常來,又有幾個霸道的人擋事,這一年不但多餘的不交,就連該交的稅都不交,和官府一起,欺負這陳員外誠懇又冇有背景。
陳員外倉猝攔住中間:“冇事,冇事,掌櫃的不在,我改天再來。”說著一把拉著王旁:“這位公子,我們走我們走。”看來他是很驚駭打起來。
“您看”陳員外從懷著取出個小簿子:“您看,這些都是近一年的稅額,咱這一點冇交過,現在費事幾位跟掌櫃的說一聲。這差我也是不得不做。”
陳員外憋紅了臉,半天說了句:“這酒稅……”
“他們說的這是甚麼,朝廷有朝廷的難處,官員有官員的難處,你就說咱爹,辛辛苦苦上萬言書,不就是為百姓著想嗎?”
又聽旁桌的說道:“攤上甚麼差役也都不好做,治河修成,如果趕上農忙的時候,還得出這差役,搞不好還是幫官員去乾他們職田的活,本身家裡的地都冇人管,也是虧啊。還是那送個東西的活好些。”
掌櫃的就在櫃上,這麼大聲的號召哪能聽不見,倉猝親身走了過來:“陳員外,您有甚麼叮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