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穩也不穩,說不穩,卻也穩妥的緊。”徐尚庸搖了點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他是內廷那位汲引上來的,非常絕了很多人的晉升之路,這錦衣衛雖說是天子親軍,隻看聖眷,可這資格……實在也是首要的一項啊,這便是不穩;可說穩呢,他背後站著內廷那位,若不是尚荊兄在京中那一拳,隻怕現在北都城的勳貴們,可還得叫那位‘翁父’呢,誰敢明著觸了他的黴頭?”
楊尚荊在內心唸叨著,就多問了一句:“也冇有報酬這不幸人張揚一番公理?”
楊尚荊的臉上暴露了瞭然的神采,魏國公他們這幫勳貴能從北鎮撫司內裡取出來諜報,乃至曉得這個經曆南下應天府是為了乾甚麼,想必也是北京錦衣衛內裡那幫人看不慣馬順,想著給給下點兒絆子,這才把動靜透了出來。
楊尚荊眉頭就是一挑,放下筷子,拿起一塊絲巾擦了擦嘴,這才問道:“那北鎮撫司來人,但是有甚麼門道?”
楊尚荊點點頭,如有所思:“那馬順在北京錦衣衛裡,位子……不穩?”
“此人哪,還是要看機遇啊。”徐尚庸感慨的夾了一口菜,嚼了幾下,嚥下去以後,這才感慨道,目光掃過一旁服侍著的明棋,不由得眼睛一亮,把話鋒一轉,說道:“尚荊兄倒是好豔福,這身邊的婢女也是如此絕色,隻怕是那在秦淮河上有偌大名聲的茗煙、寒月,也多有不如啊。”
搖了點頭,徐尚庸“嘿”了一聲,放下了筷子:“總歸不是甚麼功德罷了,不然常宜信那廝也不會得了甚麼好處。”
“無外乎就是錦衣衛的手筆,人家百戶的兩條腿都斷了,弄死個把黔黎泄憤,又算得了甚麼?”徐尚庸搖點頭,一臉的不覺得意,明顯是見的多了,“我等勳貴固然常日裡壓著錦衣衛打,可總也要有個分寸,物極必反這個事理,大師老是明白的,何況這偌大的南都城,每年總要有幾樁無頭公案,誰又能去尋根究底不成?”
“常宜信那廝,常日裡也不過是個鬥雞遛狗的貨品,想不到關頭時候倒也是果斷,那日直接帶人,打折了錦衣衛城南千戶所的一個百戶的兩條腿,連著北鎮撫司來人的兩條腿,也一併打折了。”徐尚庸夾了一口菜,一臉的感慨,“雖申明麵上被怒斥了一番,還在家中被禁足了七日,可這月例用度,倒是暴漲了三成,現在在南都城的勳貴後輩中間,卻也是吆五喝六,反倒比我們這些出城‘剿匪’的,還要風景一些。”
徐尚庸目光閃了閃,明顯聽出來了楊尚荊的話外音:“尚荊兄重情重義,徐某佩服,佩服!”
楊府的廚子的確不錯,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徐尚庸也是讚不斷口:“都說文人謙善,便是尚荊兄這般風騷的人物,也是脫不出這個桎梏,如此廚藝,便是在國公府中也是一等一的妙手了。”
楊尚荊沉默點了點頭,性命比草賤,這就是封建年代的特性,法律這類東西,就是權貴們拿出來踩著顯威風的,畢竟法律上麵,另有個“禮”。
嗯……封建年代的權貴都是好人,這話誰信誰是傻叉。
勳貴後輩不喝酒,這但是一樁希奇事兒,楊尚荊的臉上不自發地暴露了獵奇的神采,徐尚庸一見,苦笑著說道:“吾本也好這杯中之物,隻是明日一早便要回返南京麵見大人,將尚荊兄的判定分辯一番,隻怕喝酒誤事,遲誤了路程,下次見麵之時,吾必自罰三杯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