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漠河一役，北狄五十萬雄師揮師南下，鐵蹄所到之處，哀鴻遍野，流血漂櫓。四十餘萬男兒戰死疆場，馬革裹屍而還。老夫永久也忘不了，不能忘，也不敢忘。現在十萬漁陽軍厲兵秣馬，隻待元帥一聲令下，一雪前恥，老夫願為前鋒！”梁老將軍顫栗著白鬚，慷慨激昂。

引見之語隻要寥寥一句話，倒是給足了麵子。眾將恭敬之色立顯，一一貫慕致遠施禮。慕致遠也非常謙遜，一一回禮並代表朝廷簡樸問候。

“慕致遠你就那麼想娶一個未亡人麽？”她嘲笑道。

“秋元帥莫要五十步笑百步，貴國西有西戎，南有南蠻，東有東夷，秋元帥的糧草可還充沛？倘若冇有慕大人的江南之行，涼州城頭恐怕早已換了旗號吧？”夏侯平的目光倒也暴虐得很。

見到秋驚寒後，先是欣喜，然後眼中緩慢掠過了幾絲擔憂，很明顯他也看出了些端倪，最後卻甚麼也冇說，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接下來，一邊熱忱地與慕致遠酬酢，一邊引著世人進入了中軍帳。

秋驚寒掏了掏耳朵，嗤笑了一聲，傲慢之態一覽無餘。

“元帥一諾令媛，既然說了五今後破陣，定然會履約。”張遠含笑道。

張遠忍俊不由地應道：“是曠達的不是。”

“慕大人，有句話曠達不知當說不當說。”張遠沉吟道。

“鬥法破陣。”隗克敵一字一頓地應道。

“周謹、黃雲、李騰、孫昊，這四位將軍彆離來自益州、幽州，在軍中職位舉足輕重。”張遠低聲道，“自將軍執掌燕北後，北狄軍將主力壓向了燕北，幽州、幷州、益州三地倒是過了數年安生的日子。”

本來慕致遠不想來打攪她的，但是一下午腦海中迴盪的始終是那一句“嫁你又何妨”，攪得心神不寧。

“既然是鬥法破陣，總得有個章程，秋元帥覺得呢？”夏侯平笑問。

“軍中的糧草……”慕致遠遲疑著開口，不知當不當問。

“三十萬雄師，舉國之力，陳兵函穀關。嘖嘖，中間另有甚麼不敢的麽？”秋驚酷寒笑道。

“彷彿……彷彿有點兒像上古絕陣——修羅陣。”梁老將軍沉聲道。

“不敢。”張遠應道。

“情難自已，一時失了分寸，讓先生見笑了。請先生放心，比來不會對她死纏爛打了，歸正她誰都不嫁。”慕致遠嘲笑道。

“老狐狸，虛假！”黑妞在他身後粗著嗓子喊道。

夏侯平嘴裡正含著一口茶，噎得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滿臉通紅。

慕致遠單槍匹馬走在最後，模糊聽到身後傳來對話。

慕致遠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涓滴不介懷一身的狼狽，腆著臉問道：“先生那有酒否？”

“不過，將軍說不嫁人的話天然也不是誑你的。您想想啊，我們將軍上馬可殺敵，上馬可治國，三從四德視若無物，中饋女紅置若徒然，如許的媳婦可比天家的公主還難服侍，誰敢娶？”張遠意味深長隧道。

“你們持續，爺在一旁聽聽，雁門關之戰晚些再詳說。”秋驚寒靠著椅子懶懶地打了個嗬欠，涓滴不加粉飾臉上的怠倦之色。

慕致遠與張遠若無其事地低頭，儘力忍住上揚的嘴角。秋驚寒不但嘴毒，並且不要臉，一貫氣死人不償命。

心念轉動，不過是斯須之間，俄然便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抬眼望去卻見敵軍正中有一身材魁偉的將軍滾落在馬前，胸口正插著一支長戟，鮮血噴湧而出，刹時變冇了聲氣，令人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