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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淵見她如許,內心極其難過,低聲道:“那我就向上神要求再多給些時候,我陪著你,不讓你孤傲一人……”
“甚麼?”
顏惜月將腓腓抱了過來,摸著它的腦袋低聲安撫:“曉得了,你要乖乖的,等蓮華醒來,再與你一起玩。”
“是夢,你的夢境。”清闕揚袖,漫天風雪為之停滯空中,沉寂中,唯有他一人的聲音。“為師已練成元神出竅,特來帶你回山。”
夜色深藍,白雪飄飄,雲間高山隱現,竟是崑崙山之境。
她曉得碧影劍是師兄保重之物,也包含了師尊對他的萬般正視,可誰又能想到師兄最後與此劍同歸灰塵……那碎裂光芒激揚亂舞的氣象,直至現在還在她麵前不時閒逛。
冰冷的雪覆了顏惜月一身,她的手早已凍得冇了知覺,隻要懷中的腓腓還儘力地發光為她取暖。黑龍與她說著話,她答覆地也是有一搭冇一搭的,較著精力不濟,體力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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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的手拂過臉龐,顏惜月不由心頭一顫,抬眸望向麵前的他。
“可我擔憂師尊會來尋……”
這一場相隔千裡的重聚讓他等著太久。
隨後,一步一步地跟著少年走向莽莽雪山,終至消逝於皓白雪色當中。
他驚詫,從她懷中坐直了身子:“我又做錯甚麼?”
他的心比平凡人跳得更加遲緩,隔好久才躍動一次,幾近讓人健忘了時候。
鵠立於高巒之間的森羅塔垂垂披拂了細雪,簷下銅鈴在夜風中泠泠顫抖,一聲聲清寒入骨。
黑龍的身影很快隱冇在群山背後,清闕沉默站在原處,目光還逗留於崑崙幻景當中。銅鼎內火光忽忽升躍,燎亮了他的眼眸,在那深處有啞忍壓抑的絕望。
“師尊……”她嚴峻地看著他完美無缺的臉,聲音也顫栗,“你……你追到崑崙山了?!”
飄忽的琴音又泠泠響起。他怫然振袖,銅鼎中火光頓漲,飛舞四濺。
他想了想,道:“是嗎?我本身都不曉得。”說著,便斜倚在她身前,攬著她的肩,側過臉去聽她的心跳。顏惜月嚴峻地渾身生硬,一顆心砰砰亂動,他卻神采專注,涓滴冇感到她的難堪。
顏惜月痛苦地閉上雙目,手撐著石洞深深呼吸,腦筋中的幻影仍舊消逝不去。
陰霾了一整天的洞宮山終究在入夜後飄下了雪花。
緊接著,雲煙四周的蓮花幻景亦隨之搖擺暗淡,一朵接著一朵乾枯式微。
過分狠惡的情感竄改讓她耗儘了精力,腦筋深處的痛苦彷彿漸漸減輕,她望瞭望蹲在近前的腓腓,怠倦地閉上了雙目。
――這是夢境吧?
“活著天然是好,隻不過要看如何活著……如果每日飽受折磨,那樣豈不是比魂飛魄散更加痛苦?”
“你悔怨了嗎?”俄然有個聲音在耳邊低語,帶著諷刺的笑意。
黑龍已飛近高山,掠過叢叢結著冰霜的樹林,答道:“我們已經離崑崙山很遠了,玉京宮的人又冇追上,不曉得我們到底去了那邊的。”
夙淵似是看出了她的苦衷,躊躇了一下,問道:“我們接下來還去尋訪鬱攸神君的下落嗎?”
森羅塔第七層內燈火搖擺,光彩流淌。中心有銅鼎森然,灼灼火光自其間時或吐出,環抱著銅鼎的雲煙透白環繞,隱帶紫氣。
……
“師兄!”顏惜月淚水奪眶而出,朝著靈霈的背影絕望地喊。她曉得,這一去,再無相見能夠。